长孙皇后的笑容淡了些:“承乾毕竟是太子,关心朝政也是应当的。只是……” 她顿了顿,指尖缠绕着绢帕的流苏,“听说他让人仿制香皂,却总也做不出那般细腻的泡沫。”
“仿制?” 李世民冷笑一声,马鞭指向长安城的方向,“有些东西能仿外形,却仿不了内里的门道。李杰那皂里加的可不只是油脂香料,还有大唐工匠的心思 —— 这才是最仿不来的。”
此时的鸿胪寺内,西域诸国的使者们正围着那块狼纹皂啧啧称奇。波斯使者捧着放大镜,胡须几乎要贴到皂体上,琉璃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真主在上!这狼毛的纹路竟比波斯地毯的刺绣还精细!”
高昌使者抢过放大镜,手指在狼尾处摸索:“你们看这里!是不是有个字?” 众人立刻凑成一团,肩膀撞着肩膀,呼吸在皂体上凝成细小的水珠。直到发现那个极小的 “唐” 字,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大唐人好深的心思!” 焉耆使者摸着胡须感叹,“明着按突厥的样式做,暗地里却把国号藏在里面 —— 这是告诉咱们,哪怕用着西域的纹样,物件还是人家大唐的。”
吐蕃使者性子直率,当即拍着桌子:“我也要订!要比突厥可敦还多的香皂!花纹用咱们的雪山纹,还要在底下刻上‘吐蕃赞普专用’!”
旁边的于阗使者连忙拉住他:“小声些!没见突厥使者脸色都青了吗?”
果然,角落里的阿史那骨咄正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如冰雪。他方才看到狼纹皂时还暗自得意,此刻却像被人当众扇了耳光 —— 那藏在狼尾里的 “唐” 字,分明是在说突厥再威风,终究要借着大唐的工艺才能体面。
“我们也要加订!” 阿史那骨咄猛地站起来,腰间的弯刀撞到案几发出巨响,“要两百块!花纹用双狼图!还要刻上颉利可汗的名号!”
鸿胪寺卿连忙打圆场:“各位使者莫急,司农寺的香皂产量有限,不如先登记排号?” 他看着眼前这群为香皂争执不休的使者,忽然明白陛下为何要将样品送来 —— 一块小小的香皂,竟比十万雄师还能彰显大唐的底气。
消息传回司农寺时,李杰正在检查新出的皂坯。工匠们围着他报喜,说西域使者们快把鸿胪寺的门槛踏破了,连素来与大唐不睦的薛延陀都派人来询价。
“李大人,咱们要不要涨价?” 账房先生搓着手,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现在就算翻三倍,他们也会抢着要!”
李杰却摇头,拿起一块刚脱模的雪山纹皂 —— 这是应吐蕃使者的要求赶制的样品,皂体里嵌着细小的云母片,在光下闪烁如积雪反光。“价格不变,但要加个条件 —— 想订香皂,就得用他们的特产来换。波斯的琉璃、高昌的葡萄酿、吐蕃的麝香…… 咱们要的不是铜钱,是让大唐的货架上摆满西域的好东西。”
老木匠王师傅正在雕刻双狼图模具,闻言笑道:“李大人这是要以皂易货啊!比丝绸之路还直接!”
“差不多这个意思。” 李杰看着模具上交错的狼影,忽然想起李世民在马厩里的话,“咱们的香皂里,得藏着比生意更长远的东西。”
他转身走向库房,那里堆放着刚从突厥换来的良马马鞍,鞍桥上的唐纹在油灯下泛着银光。墙角的木箱里,十块狼纹皂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狼尾处的 “唐” 字在阴影里静静躺着,像一颗埋在土壤里的种子 —— 终有一天,会沿着丝绸之路,在西域诸国开出属于大唐的花。
而东宫的书房内,李承乾正将一块仿制的香皂狠狠摔在地上。皂体四分五裂,粗糙的断面上满是气泡,与司农寺的正品相比,简直像块劣质的泥块。
“废物!一群废物!” 他踹翻了案几,笔墨纸砚散落一地,狼毫笔在宣纸上拖出一道墨痕,像道狰狞的伤疤,“连块香皂都做不出来,还敢说什么东宫工匠天下第一?”
侍立的太监吓得瑟瑟发抖,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头。李承乾喘着粗气,目光落在窗外 —— 司农寺的方向此刻正亮着灯火,那光芒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一颗让他寝食难安的星辰。
“去查!” 李承乾忽然低吼,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给我查清楚李杰那皂里到底加了什么!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方子弄到手!”
夜风从窗棂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将他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扭曲如鬼魅。而他不知道的是,那块被摔碎的仿制皂旁,一枚从突厥换来的马蹄铁正泛着冷光 —— 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模仿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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