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承认共产党中国?”一位海军将领沉声问道,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承认是一个法律和政治程序,可以谨慎推进。但在此之前,至少应该在事实层面承认其存在和影响力,并停止那些不切实际的、试图逆转历史潮流的努力。”陈晓回答得不卑不亢,“我们需要的是现实主义,而不是意识形态的洁癖。”
会议室里陷入了争论。保守派抨击陈晓的观点是“绥靖”和“失败主义”,而哈里森等一些更务实的军官则陷入了沉思。陈晓的分析,虽然刺耳,却与他们在前线观察员那里得到的零散信息相互印证。国民党的崩溃是系统性的,非人力可以挽回。
会议在并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但随后的几天,陈晓注意到,基地内部关于“加大援蒋”的喧嚣明显减弱了。哈里森在与他单独交谈时,语气也变得更加慎重。
“陈顾问,你关于与新中国打交道的观点,虽然听起来有些……超前,但并非没有道理。”哈里森站在地图前,看着那片即将全部变色的广阔大陆,“我们需要为各种可能性做好准备。你的分析,我会作为内部重要参考,向上传递。至少,要让华盛顿那些还在做梦的人,听听来自不同角度的声音。”
陈晓知道,他无法立刻改变美国高层的政策,但他成功地在一部分务实派军官心中,埋下了一颗“面对现实”的种子。这颗种子或许暂时无法发芽,但至少打破了“划江而治”幻想的垄断地位。
内心吐槽:想让这群骄傲的鹰派承认失败,比让他们戒烟还难。不过,能让他们开始考虑“失败后怎么办”,已经是了不起的进步了。接下来,就看解放军什么时候把他们的幻想彻底踩碎了。
几天后,电讯传来:解放军百万雄师渡过长江,南京解放,国民政府仓皇南迁广州。
“划江而治”的幻梦,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彻底破灭。
关岛基地内部,一片沉寂。那些曾经鼓吹“长江天堑”的人,此刻哑口无言。
哈里森再次找到陈晓,这一次,他的问题更加直接:“陈顾问,依你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会立即进攻台湾吗?”
陈晓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缓缓道:“渡江之后,席卷南方是大概率事件。至于台湾……跨海作战需要时间准备,但历史的趋势,已经不可逆转。”
他成功引导了一部分美方人员开始正视现实,但一个新的、更棘手的问题已然浮出水面:面对一个即将统一大陆的新生红色政权,美国究竟该如何自处?这颗他埋下的“接触”种子,在华盛顿反共意识形态的坚硬冻土上,能有存活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