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杉杉觉醒了2(1 / 2)

小县城的生活像一泓温水,慢慢抚平着薛杉杉心上的褶皱。她不再需要紧绷神经去揣摩那些复杂的社交礼仪,也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言行会给“封腾女友”这个身份抹黑。

清晨,她在熟悉的街坊问候声中醒来;傍晚,伴着父亲裁剪布料的“沙沙”声和母亲厨房里的饭菜香,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开始在裁缝店投入更多精力。起初只是帮忙接待客人、整理衣物,后来她发现,父亲薛师傅的手艺远不止于简单的缝缝补补。他曾是国营服装厂的技术骨干,对版型、面料、工艺有着极深的造诣,只是年代和机遇所限,才屈居于此。

一些老主顾拿来需要修改的高档成衣,甚至偶尔有从大城市带回的独立设计师作品,薛师傅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并用精湛的技术化腐朽为神奇。

“爸,你这手艺,真的只是开个修改铺子太可惜了。”薛杉杉摩挲着一件经父亲巧手修改后焕然一新的羊绒大衣,由衷感叹。衣服的版型被微调后,更贴合客人的身形,气质提升不止一星半点。

薛师傅推了推老花镜,手里不停,正在给一条裙子的腰省做精细调整:“手艺就是手艺,能把拿到手里的活儿做好,对得起客人的信任,就挺好。”他顿了顿,看向女儿,“日子是自己过的,舒心最重要。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声、排场,都是负担。”

父亲的话朴实无华,却蕴含着最真切的生活智慧。薛杉杉深以为然。她开始有意识地跟父亲学习更深入的裁剪和设计知识,发现这与她原本在财务上的细致严谨竟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帮着父亲将店里的服务项目细化,利用自己之前在大公司工作的经验,建立简单的客户档案,记录客人的体型特征、偏好和修改历史,服务质量提升了不少,老街坊们交口称赞。

同时,她也在思考自己的未来。彻底放下封腾,不仅仅是情感上的割舍,也意味着经济上的完全独立。

她带回来的积蓄有限,不可能一直靠父母。但这一次,她无比坚定:绝不能再走回头路,绝不能与封腾及其掌控的风腾集团再有任何瓜葛。

一个念头逐渐在她心中清晰起来——为什么不利用父亲的技术和自己的头脑,做一点真正属于自己的事情?

她注意到,小县城乃至周边市区的年轻人,也越来越追求个性化的穿着。但市面上的成衣要么千篇一律,要么价格高昂,且很多版型并不完全适合国人的体型。修改服务能解决一部分问题,但终究是“补救”,而非“创造”。

“爸,妈,我想试试看,我们能不能自己做点小设计,做点真正合身、好看,价格也实在的衣服?”一天晚饭时,薛杉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搞大的,就从线上小店开始,接一些小单子。”

薛妈妈有些担忧:“杉杉,这能行吗?做生意不容易,而且你这刚回来……”

薛师傅却放下筷子,看着女儿眼中久违的光彩,沉默了片刻,说:“你想做,就试试。技术上的事,爸能帮你把关。”

父亲的支持给了薛杉杉莫大的勇气。她知道,这条路注定艰难,但这是完全属于她薛杉杉的路,每一步都踏在自己选择的土地上。

与此同时,上海的封腾,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焦灼与空虚。

薛杉杉的决绝离开,像一记重锤,敲碎了他习惯掌控一切的外壳。他试图像处理商业危机一样,动用资源和人脉去“解决”这个问题,却发现毫无用处。薛杉杉切断了所有他能想到的联系方式,她的家人礼貌而疏离,拒绝透露任何信息。他第一次感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他用财富和地位无法抵达的地方,有他用权势无法挽回的人。

封月看着哥哥日渐消瘦、阴沉,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哥,你当初既然选择了杉杉,为什么不能好好保护她?丽抒的事情,你明明可以处理得更果断!”

郑琪也找过他,语气复杂:“封腾,丽抒她……那晚之后也离开了,她说她想去国外散散心。我们都错了,尤其是你,你用你的方式,同时伤害了两个女人。”

封腾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耳边回响着薛杉杉最后那些话——“你从不信任我”、“你的不作为就是一种纵容”、“我要的爱情是平等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元丽抒母亲去世时,他在车后座安慰她,让杉杉坐在前排,当时只觉得是照顾逝者家属的情绪,却完全忽略了女友的感受;满月宴上,他理所当然地让杉杉以“女主人”的姿态帮忙送客,享受着那种将她纳入自己领域的隐秘满足感,却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是否适应;面对元丽抒一次次模糊界限的靠近和言语上的机锋,他总以“多年情谊”、“她只是任性”为由轻拿轻放,潜意识里,或许享受着被两个优秀女性倾慕的感觉,却让杉杉独自承受了所有的不安和攻击。

还有那个吻……他闭上眼。是的,他低头了。在元丽抒凑上来的瞬间,那个几乎是本能的下意识动作,暴露了他内心深处对那段漫长青春岁月的某种复杂情愫,或者说,是一种习惯于接受元丽抒倾慕的、未曾清理干净的傲慢。正是这个动作,彻底摧毁了杉杉对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