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不再多言,缓缓跪伏于地,行了一个大礼:“臣妾……谢陛下隆恩。定不负陛下所托,尽心竭力,辅佐陛下,打理宫闱,绝不让陛下再有后顾之忧。”
嬴政俯身,将她扶起,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带着夜露的寒气和一丝血腥,却又异常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成为对抗时间与阴谋的唯一支柱。
“雉儿,只有你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透着一丝罕见的疲惫与脆弱。
吕雉回抱住他,感受着他坚实胸膛下那颗因愤怒和偏执而剧烈跳动的心。她知道,自己在这场情感的博弈与帝国的狂澜中,已彻底占据了无可替代的位置。
“臣妾在。”她轻声回应,如同最坚定的誓言。
旨意颁下,六宫哗然,继而一片死寂。无人敢抗旨,唯有默默的收拾行装,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离开这座象征着无上荣宠与权力的咸阳宫,前往骊山那座华丽却冰冷的牢笼。大量宫女被遣散出宫,咸阳宫一时间竟显得有些空荡。
朝野上下对此震惊无比,却无人敢置喙。皇帝的铁血手腕与对皇后的独宠,已成为一种令人恐惧的共识。
处理完这一切,嬴政似乎耗去了大量心力,竟罕见地病倒了。症状不重,只是发热咳嗽,精神萎靡。
吕雉衣不解带,亲奉汤药。她运用所知的后世医理,以温和的草药调理,辅以食疗,严禁任何方士再靠近一步。
“陛下是积劳成疾,又骤逢怒气,邪风入体所致。需静心安养,缓释郁结。”她坐在龙榻边,一勺勺将汤药喂到嬴政唇边,语气温柔却坚定,“那些金丹,日后绝不可再服。陛下若想长生,便需信臣妾,信这自然调理之法。”
病中的嬴政,褪去了平日的冷硬威严,显得有些脆弱。他握着吕雉的手,依从地喝下药汁,低声道:“寡人知矣……日后,只信雉儿。”
这场病,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急雨,冲刷掉了之前的血腥与暴戾,也让嬴政更加依赖吕雉的存在。她不仅是他的皇后、他的谋士,更成了他身体与精神的双重依靠。
数日后,嬴政病情渐愈。
这一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榻前。吕雉正为他念着扶苏从关中送来的新政试行汇报,声音清朗柔和。
嬴政静静听着,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美好得不似凡人。
他忽然开口,打断了她:“雉儿,待寡人痊愈,便正式下诏,告祭天地宗庙,立你为……‘圣皇后’,与你……共治天下。”
吕雉念诵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抬眸,撞入嬴政深邃而认真的目光中。
“圣皇后”?与皇帝“共治天下”?
这已不仅仅是独宠,而是要将她的权柄,以最正式、最崇高的方式,宣告于天下,写入史册!
手中的竹简微微颤抖,吕雉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惊涛骇浪,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绽开一个极致美丽、也极致坚定的笑容。
“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