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胖子的屈服来得迅速而彻底。
第二天下午,三百万港币现金,用一个旅行袋装着,由黎胖子一个心腹马仔,如同送快递一般,战战兢兢地送到了雀仔街“耀文茶饮”店门口,交给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阿明。同时递交的,还有观塘码头三个泊位管理权的正式转让文件,上面已经签好了黎胖子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至于蛇眼明和那两个动手绑架港生的亡命徒,据说当天晚上就在一场冲突中“意外”身亡,尸体被扔进了海里喂鱼。黎胖子用最直接的方式,履行了他的承诺,也彻底斩断了可能指向自己的线索。
傍晚,黎胖子那个被“请”去做了大半天客的私生子,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他情妇阿萍的家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新买的玩具赛车,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场怎样的风波。只是孩子略带困惑地说,带他玩的叔叔们对他很好,但就是不让他打电话回家。
阿萍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哭得撕心裂肺,而对黎胖子,则只剩下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怼。
黎胖子本人,则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称病闭门不出,谢绝了一切访客。他在洪兴内部的威望一落千丈,虽然依旧挂着观塘话事人的名头,但谁都知道,经过这次事件,他已然元气大伤,再也难以和如日中天的大飞以及雷耀文抗衡。
这场因港生而起的风波,终于以雷耀文的全面胜利而告一段落。
医院里,港生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雷耀文为她换了一家更安静、安保更严格的私立医院,并安排了可靠的女护工二十四小时陪伴。他每天都会抽时间来看她,虽然话不多,但那种无声的关怀和强大的庇护感,让港生倍感安心,心中的恐惧也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愫所取代。
她知道,文哥为了她,做了一件非常可怕但又让她无比安全的事情。那种被人如此坚决保护的感觉,是她漂泊生涯中从未体验过的。
“文哥…谢谢您。”一次雷耀文来看她时,港生鼓起勇气,小声说道。
雷耀文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你。”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让港生感受到了巨大的信任和责任。她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
夜深人静。
北角,一间不起眼的桑拿房最深处的私人包间。
蒸汽氤氲,却驱不散空气中凝重的气氛。
雷耀文和大飞隔着一张矮几而坐。矮几上放着那个装有三百万现金的旅行袋,以及那份码头泊位的转让文件。
大飞看着那堆钱和文件,表情复杂,既兴奋于雷耀文手段高超、收获颇丰,又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自己这个小弟,成长的速度和狠辣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和控制。
“阿文,这次…做得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大飞搓着手,压低声音道,“黎胖子再不对,毕竟也是社团元老,你动他儿子,这事要是传出去…”
“大飞哥,”雷耀文打断他,声音在蒸汽中显得有些飘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如果昨天港生被绑走了,现在会是什么下场?黎胖子会放过她吗?会放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