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李昌的声音隔着风飘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许是麻绳勒得太紧了，迎香的身子直抖，手腕处充着血。她拼命摇头，眼里满是恐惧，却不忘往仓库里望，像是在担心里面还有人受苦。李昌像是嫌她烦，抬手就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在雾里格外响。
“再动？”李昌捏着迎香的下巴，逼她抬头，“再动我就把你扔去喂狗！”
迎香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还是咬着牙，用没被绑住的手指抠了下李昌的手。李昌吃痛，狠狠踹了柱子一脚，转身往仓库里走，临走前还瞪了迎香一眼：“等着吧，等我收拾完里面的，再跟你算账！”
艾颐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树里，胸口的怒火和心疼烧得她发颤。许应麟还没来，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被绊住了，可迎香现在就在眼前，她不能等。
她摸出怀里的信号烟花，手指扣住引信——这是她和许应麟约定的信号，橘红色的光在雾里能传很远。“咻”的一声轻响，烟花窜上天空，在灰蒙蒙的晨雾里炸开一团暖光，像颗转瞬即逝的流星。
确认烟花亮过，艾颐立刻猫着腰往仓库跑。门口的岗哨果然不在，她贴着墙根绕到仓库侧面，那里有个被撬开的小窗户。她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听见只有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便咬着牙爬了进去。
仓库里堆着密密麻麻的货箱，上面贴满了R文标识。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的味道，细闻，还有股淡淡的霉味，呛得她忍不住低低咳嗽两声。
艾颐放轻脚步，沿着货箱的缝隙往前挪。每走一步，鞋底都要蹭过地上的碎木屑，她只能把呼吸放得极浅，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快到门口时，她终于看见绑在柱子上的迎香——后者也刚好抬眼，看见她的瞬间，眼睛猛地亮了，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嘘。”艾颐赶紧冲她比了个手势，快步走过去，从怀里掏出小刀。那刀是许应麟给她的，刀刃很薄，却很锋利。她小心翼翼地割着麻绳，绳子勒得太紧，迎香的手腕已经红得发紫。艾颐的手忍不住发抖，怕割到迎香的皮肤。
“小……小姐……”麻绳刚松了一半，迎香就哽咽着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被堵着而沙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艾颐赶紧捂住她的嘴，指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眼泪，心里一酸，却还是压低声音，语气坚定：“别说话，有我在，咱们现在就走……”
“走？往哪走？”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紧接着，艾颐就感觉到后脑勺抵上了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木仓。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带着致命的寒意。子弹上膛的“咔哒”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艾颐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小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慢慢转头，眼角的余光瞥见迎香吓得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地哆嗦，却还想往她身边靠，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身后的人往前凑了凑，呼吸喷在她的耳后，带着黏腻的寒意。“艾小姐，”他的中文带着浓重的R国腔，像是在欣赏猎物的慌张：“我们……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