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件！”一个特务走到艾颐面前，劈手就要抢她口袋里的证件，“干什么的？看着面生得很。”
艾颐赶紧把证件递过去，故意把声音压得又粗又哑，还带了点咳嗽：“给商行送文件，郑公馆介绍的生意，之前没来过这边。” 她说话时尽量低着头，不让特务看清她的脸，手悄悄在身后捏了捏，强迫自己别发抖。
特务拿着证件，对着艾颐的脸看了半天，又翻来覆去地检查证件，嘴里嘟囔着：“恒昌商行？我怎么没听过？” 他的目光落在艾颐的肩膀上，皱了皱眉：“你这身子骨怎么回事？看着瘦，肩倒挺宽。”
艾颐心里一紧，赶紧笑着拍了拍胸脯，里面缠的裹胸绷的生疼：“小时候干过农活，肩练宽了，您别见笑。” 她故意把腰挺得更直，模仿着男人大大咧咧的样子，“这文件急着送，耽误了郑公馆的事，咱们都不好交代不是？”
旁边的迎香听见这话，想起艾颐平时端着架子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嘴角刚翘起来，就被那个特务瞥见了：“你笑什么？！”
迎香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包袱差点掉在地上。艾颐赶紧抢在她前面开口，声音比刚才更粗了：“她是我雇的伙计，没见过世面，见着皇军和您，紧张得傻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着还伸手推了迎香一把，“还不赶紧把文件拿出来给长官看看？”
迎香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叠厚厚的假文件。特务翻了翻，没看出什么问题，又闻了闻，确定没有火药味，才把文件扔回包袱里，狠狠瞪了迎香一眼：“下次再敢乱笑，就把你抓起来！”
“不敢了不敢了！”迎香赶紧点头，头埋得更低了。
这时，岗哨里的R军喊了声“放行”，特务才把证件扔回艾颐手里，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走！别在这儿磨蹭！”
艾颐接过证件，揣进怀里，对着特务拱了拱手：“谢长官，谢长官。” 说着就撩着长衫，迈着大步回到车上，迎香赶紧拎着包袱跟上，手心全是汗。
车开过岗哨没多远，拐进了一条小巷。艾颐摘下帽子，摸了摸湿透的短发，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棉絮黏在皮肤上，难受得很。迎香靠在车座上，笑得直不起腰：“小姐……您刚才说话的声音，跟老烟木仓似的，还有那走路的样子，太逗了！”
艾颐也笑了，指尖还在发颤：“刚才吓死我了，那特务盯着我肩膀看的时候，我还以为要露馅了。” 她望着巷口外的方向，远处的太阳旗还在冷风里飘着。
“小姐，咱们现在去哪儿？”迎香收了笑，正色道。
艾颐把帽子重新戴上，压好帽檐：“老张，去永顺商行，等把密信送出去，咱们再想办法联系应麟。” 她紧了紧了口袋里的证件。
外面灰色的云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巷口的拐角处，一个穿灰衣的人影悄悄探了探头，盯着车子看了会儿，又飞快地缩了回去，转身朝着R军岗哨的方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