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杀生石(1 / 2)

“上总大人,”三浦义明抚摸着新配发的、镶着金边的盔甲,努力摆出威严的姿态,可惜那圆滚滚的肚子和总是不自觉谄媚的眼神出卖了他,“此番陛下寄予厚望,我等必要一雪前耻!依我看,我们应当……稳扎稳打!” 他把“稳扎稳打”四个字说得特别重,仿佛这是什么绝世兵法。

上总广常,这位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的“智将”,深以为然地点着他那细长的脖子:“三浦大人所言极是!兵法云‘不动如山’!那妖狐狡诈,善于利用地形和诡计。我们此番需步步为营,缓缓推进,让她无机可乘!这叫……嗯……‘万变不离其宗,以不变应万变’!” 他觉得自己引经据典,非常有水平。

于是,这支庞大的军队,就在两位“稳健派”大师的指挥下,开始了堪比蜗牛竞速的征程。今天说天气炎热(哪怕有人都冻的发抖了),怕士兵中暑,原地休整;明天说前方道路泥泞,需要小心行事;后天又说等待后方运送的特制“除妖素面”(据说是某位大师开过光的)……行军速度慢得让随军的民夫都开始怀疑人生——他们运的粮草,怕不是大半都要被这支慢吞吞的军队自己在路上吃完吧?

消息传回京都,鸟羽上皇正由侍女喂着调理身体的汤药,一听这俩活宝又在磨洋工,气得一口药汁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废物!蠢材!朕……朕给他们兵权,是让他们去那须野郊游的吗?!”他捶着床榻(没什么力气),声音嘶哑地咆哮,“速派快马!去告诉那两个饭桶!再敢拖延,朕就让他们自己去跟妖狐单挑!”

传令使者骑着快马,一路烟尘赶到军中,当着众多将领和士兵的面,毫不客气地传达了上皇的怒火(用词比上皇原话还要刻薄几分)。三浦和上总头埋得低低的,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能听到周围士兵压抑的嗤笑声。

“陛……陛下这是不知兵家之艰辛啊!”使者刚离开,三浦义明试图挽回一点颜面,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行了,三浦大人,”上总广常愁眉苦脸地打断他,“陛下的意思很明白了,再不走,咱俩就要先于那妖狐被解决了。赶紧上路吧!”

然而,当他们准备催促大军加速时,随军的僧侣、神官和部分阴阳师代表却拦住了他们。一位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僧,手持念珠,慢悠悠地说:“二位将军,稍安勿躁。降妖伏魔,非比寻常征战。贫僧等正在日夜诵经,制作法器和结界基石,此乃水磨工夫,急不得。况且,各地应召的退魔高手尚未到齐,仓促进攻,恐准备不足,重蹈覆辙啊。”

三浦和上总心里直骂这些方外之人迂腐,但面上还得装出尊重。陛下的命令和眼前这群“专业人士”的意见产生了冲突,这让本就没什么主见的两位将军更是左右为难。

上总广常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又想出了“妙计”:“这样!大师,诸位!大军主力,由我与三浦大人先行一步,抵达那须野建立前沿营寨,稳住阵脚!诸位高僧法师,以及后续赶来的各位能人,可稍作准备,随后赶来与我们会师!如此,既不违抗陛下进军之令,也能保证降妖事宜准备周全!两全其美,如何?” 他心里想的是:先把军队拉过去摆开阵势,应付了陛下的催促再说,至于这些和尚道士来不来,什么时候来,就看天意了。

僧侣法师们还想劝阻,但三浦义明这次也铁了心,拿出“军令如山”压人。最终,这对难兄难弟,带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和主力部队,总算加快了脚步(相对他们之前而言),再次踏入了那须野这片让他们连续做噩梦的土地。

这一次,他们学“乖”了。没有贸然深入,而是在那须野边缘一处地势稍高、靠近水源的地方,命令大军安营扎寨。一时间,砍树声、挖土声、钉木桩声响成一片,热闹非凡。三浦义明站在刚刚搭好的、比上次更气派的中军大帐前,看着初具规模的营盘,得意地对周围的将领们说:“看!此番我们深沟高垒,稳如泰山!任凭那妖狐有何诡计,也难撼我分毫!这就叫……‘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他挥舞着拳头,试图提振士气,可惜效果寥寥,不少士兵脸上都写着“又来了”三个字。

然而,命运的戏弄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就在营寨初步建成,主要将领们被召集到中军大帐,召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像样的军事会议,商讨是继续“坚定守住”还是派小股部队去“侦察敌情(送死)”时,异变陡生!

原本晴朗的夜空,毫无征兆地被翻滚的乌云吞噬,云层中雷光隐现,闷雷声如同巨兽的低吼。

“咦?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三浦义明出去看了看帐外,有些纳闷。

“风云雷雨,寻常之事。”上总广常不以为意,注意力还在地图上,“我等还是商议一下,明日派谁去西边那个山谷……”

话音未落——

“咔嚓——轰!!!”

一道粗壮得不像话、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巨型闪电,如同九天雷神精准投下的标枪,撕裂黑暗,不偏不倚,直劈中军大帐的顶心!

轰然巨响中,整个华丽的中军大帐瞬间被狂暴的雷电能量撕成了碎片!木屑、布帛、纸张混合着焦糊刺鼻的气味四处飞溅!帐内正在开会的将领们,除了恰好因为被某位将领说话时喷出的口水溅到而侧身躲避的上总广常,以及正好弯腰想去捡掉在地上的令旗的三浦义明之外,其余人等,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在刺目的电光中化为了焦炭与飞灰!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令人作呕的皮肉烧焦的恶臭。

三浦和上总被爆炸的气浪狠狠掀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沾满了泥泞、灰烬和同僚的……残骸。三浦义明的胡子被燎得卷曲发黑,脸上像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上总广常的头发根根直立,冒着青烟,铠甲烧得发红,烫得他龇牙咧嘴。

两人惊骇欲绝地看着身后那片已然化为焦土、兀自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废墟,以及那些面目全非、散发着焦臭的同僚,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

“雷……天雷?!”三浦义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怎……怎么会这么巧?!”

“不!不是巧合!”上总广常脸色惨白,指着那须野深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是那妖狐!她能召唤雷霆!她……她一直看着我们!”

就在大军因为主帅大帐被毁、高级将领几乎被一锅端而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指挥系统彻底瘫痪之际,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从那须野深处弥漫的、带着腥甜气息的浓雾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支沉默的军队。他们行走无声,步伐僵硬,仿佛提线木偶。

当这支军队借着营地的火光靠近时,还活着的士兵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

那些“人”——有的身上插满了折断的箭矢和长矛,如同刺猬,伤口处还在汩汩流出黑血;有的浑身焦黑碳化,仿佛刚从炼狱火海中爬出,每走一步都往下掉着灰烬;有的则是肢体残缺,肚破肠流,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痛苦与狰狞……他们,赫然正是上一次讨伐战中,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的士兵亡灵!此刻,他们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幽绿色的鬼火,被一股强大而冰冷的妖力强行凝聚、驱使着,如同潮水般涌向生者的营地!

“是……是上次死掉的人!”

“他们变成鬼魂了!来找我们了!”

“快跑啊!鬼来了!”

本就因将领暴毙而士气崩溃的讨伐军,看到这从地狱归来的亡灵大军,心理防线彻底瓦解。除了少数真正的百战精锐还能勉强结阵自保外,绝大部分士兵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哭喊着,相互践踏着四散奔逃。

三浦和上总看到这景象,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烟消云散。三浦义明下意识想喊“结圆阵防御”,可看着那些散发着浓郁死气和怨念、面目狰狞的亡灵,想起玉藻前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话到嘴边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嘶吼:“顶……顶不住了!亲兵!亲兵何在!快护送本将军撤退!!” 上总广常更是干脆,连滚带爬地找到一匹受惊的战马,也顾不得方向,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率先朝着来路亡命狂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溃败,一场比前几次更加彻底、更加狼狈的大溃败。亡灵大军沉默地追杀着活人,它们没有呐喊,只有武器拖地的“沙沙”声,这死寂的追杀更让人毛骨悚然。而在混乱的逃亡路上,不知又从阴影中窜出了许多由精纯妖力幻化而成的、眼睛闪烁着凶戾红光、动作迅如闪电的小型妖狐。它们尖啸着,灵活地扑向落单的士兵,利爪撕开喉咙,尖牙咬断筋骨,制造着更多的死亡和恐慌。

仅仅一夜之间,这支号称三十万的大军,尚未与玉藻前本体正式照面,便已折损过半,尸横遍野,哀鸿满地,那须野的边缘仿佛化作了真正的幽冥鬼域。

就在这绝望笼罩一切的时刻,一批日夜兼程赶来的僧人、法师部队,终于如同及时雨般抵达了战场边缘。他们看到这修罗场般的惨状,无不面露悲悯与震惊。但为首的几位高僧立刻镇定下来,指挥众人布下简单的法阵。

“南无阿弥陀佛……”

“唵嘛呢叭咪吽……”

庄严宏大的诵经声响起,道道柔和而坚韧的佛光自这些修行者身上散发出来,驱散着弥漫的死气和怨念。佛光普照之处,那些狂暴攻击的亡灵,动作逐渐变得迟缓,眼中幽绿的鬼火开始明灭不定。它们脸上狰狞的表情渐渐平复,似乎恢复了一丝生前的意识,眼中流露出茫然、痛苦,最终化为一丝解脱。伴随着往生咒文的诵念,它们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莹光,消散在空气之中,回归了它们本该去往的彼岸。

亡灵大军的威胁,总算被这股坚定的佛门力量暂时化解。这固然得益于僧侣法师们的及时赶到和全力施为,但也与玉藻前本身似乎并未打算长期、大规模驱使亡灵有关。对于她而言,这或许只是一次随手为之的惩戒,或是为了进一步消耗人类力量、打击其士气的策略。她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地放在别处。

然而,亡灵之危刚解,不等惊魂未定的残军有任何喘息之机,那个令三浦和上总肝胆俱裂的曼妙身影,如同瘟神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远处一座光秃秃的山丘之上。

玉藻前依旧是一身便于活动的红白女装,只是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平添了几分肃杀。她那九条华美绝伦的金色狐尾在身后悠然摇曳,每一根毛发都流淌着令人心悸的磅礴妖力。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刚刚欣赏完一出不太精彩的闹剧。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没能让你们明白。”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质感,“既然你们如此执着地前来送死,连片刻的安宁都不肯给我,那我便亲自送你们踏上归途吧。”

这一次,她没有再留手。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然从山丘上消失,下一秒便瞬间出现在人类阵中——如果那混乱的人群还能被称为“阵”的话。狐尾挥动,带起撕裂空气的尖啸,轻易地将试图阻挡的士兵连人带甲撕成碎片,血肉横飞;纤纤玉指看似随意地轻点,便有无形的冲击波如同重锤般将成片的人马震得筋断骨折,倒飞出去;她甚至偶尔会故意放缓动作,诱使一些自恃勇武的武士靠近,然后在对方的武器即将临身的刹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反制,将其瞬间秒杀,手段狠辣果决,毫不留情。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人类军队此刻完全是在被动挨打,只能依靠着残存的人数优势和求生的本能,以及那些僧侣法师们不断撑起的、在狂暴攻击下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像泡沫般破碎的结界在苦苦支撑。进攻?那根本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他们现在就像是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被一只优雅而致命的蜘蛛肆意玩弄,唯一的渺茫希望就是等待更多“援军”的到来,虽然谁也不知道那会不会是另一张更大的蛛网。

而身处风暴中心,制造着无尽杀戮的玉藻前,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与悲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结局。诅咒与禁制,早已如同无形的枷锁,为她写好了终章。她必须“输”,必须在这场轰轰烈烈的“退治”中迎来自己的终结。否则,那股针对她的、充满恶意的力量,很可能就会顺着因果的联系,转移到她那些在夹缝中求生的、所剩无几的同族身上。这是她绝对无法承受、也绝不允许发生的代价。

但这绝不代表她会像个木偶一样,顺从地、毫无反抗地走向那个既定的终点。凭什么?就凭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一句轻飘飘的“做得太过”?就凭那所谓的“天命”与“因果”?她玉藻前,自远古时代修行至今,历经无数朝代更迭,看惯世间悲欢,何曾真正向命运低下过高昂的头颅?就算终局已定,她也要在这最后的舞台上,上演最疯狂、最绚烂、最让敌人付出刻骨铭心代价的最后一舞!要用他们的鲜血和恐惧,祭奠自己这荒诞而无奈的一生!

想到这里,她眼中那戏谑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暴戾。周身的妖力如同沸腾的岩浆般汹涌澎湃,金色的光芒中开始掺杂进缕缕刺目的血红!攻势变得更加凶狠凌厉,有时候甚至不惜以伤换命,硬扛着一些法术和箭矢的攻击,也要将眼前的敌人撕成碎片!鲜血染红了她华美的衣袂和狐尾,更添几分凄艳、妖异与恐怖。

人类一方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同归于尽般的打法震慑,更是只敢全力防御,收缩阵线,依靠着结界和人数,勉强将她困在一定范围内,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等待着那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转机。

就在这僵持不下、人类军队眼看就要被彻底屠杀殆尽的危急关头,后方终于等来了新的、不同于溃兵嘈杂的动静。只见安倍泰亲,面色沉凝,带着从东国各地紧急征召而来的退魔能人,以及阴阳寮剩余的全部精锐,风尘仆仆却步伐坚定地赶到了战场。

泰亲一到,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战场,眼前的惨状让他心头沉重。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残存的士兵眼神麻木,如同待宰的羔羊。而他一眼就看到了躲在重重残兵败将保护之后、灰头土脸、几乎缩成一团的三浦义明和上总广常。他甚至不用询问,光是看这场面,就知道这对“哼哈二将”果然“不负众望”,再次结结实实地送上了一波“史诗级”的惨败。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奈和愤怒,但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军心已然涣散到了极点,首要之事是重振旗鼓,而重振旗鼓的第一步,就是必须剥夺那两位“灾星”的指挥权——事实上,经过连番匪夷所思的惨败和刚才的雷劈、亡灵事件,别说普通士兵,就连三浦和上总自己的亲兵,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不信任、恐惧,甚至是一丝隐藏的怨恨,觉得跟着这俩主帅,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因此,当泰亲以“降魔法主”的身份,拿出鸟羽上皇赋予的(实际上是他据理力争并巧妙解读才获得的)便宜行事之权,宣布由他全权接手指挥,负责一切降妖事宜时,几乎没有人提出异议,反而隐隐有一种“终于来了个靠谱的”的解脱感。

三浦和上总自己也心虚胆寒到了极点,巴不得有人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和必死的局面,连忙表示“一切听从安倍大人安排”、“我等愿为大人驱策”(虽然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然后很自觉地、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缩到了队伍最后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能隐形。

安倍泰亲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抛开。他深知玉藻前的可怕,所以在前期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不仅带来了阴阳寮世代积累的、用于布置最强防御结界的珍贵材料和各种高阶符箓,还设法从某个古老神社中,请出了一支传承自大唐鉴真大师、蕴含着无上佛法愿力与降魔威能的法箭。这支法箭被供奉多年,灵力浩瀚,被视为对付玉藻前的最终手段之一。

他迅速下达一系列指令,以那些尚能战斗的精锐部队、僧兵以及新来的退魔能人为骨干,重新组织起防线。他不再要求军队主动进攻,那无异于送死,而是命令他们以迟滞、骚扰、分散玉藻前注意力为主,目的是为布设终极困魔大阵争取宝贵的时间。同时,他指挥带来的所有阴阳师和阵法高手,不顾疲劳,立刻开始在战场外围,按照早已推演过无数次的方案,布设一座庞大而复杂的“八衢困魔大阵”与“阴阳轮转结界”。

这个过程充满了危险与牺牲。玉藻前显然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攻击变得更加狂暴和具有针对性,多次试图冲破干扰,直接摧毁那些正在布置的阵基和符箓。人类一方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无数勇敢的士兵和修士倒在血泊之中,用生命和鲜血才勉强顶住了她一波又一波的猛攻,为阵法的完成争取了那一点点宝贵的时间。

终于,当最后一处核心阵眼被安倍泰亲亲自激活,一道无比粗壮、闪烁着无数金色符文的光柱冲天而起!紧接着,以这道光柱为中心,无数道稍细一些的光线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在空中交织,最终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笼罩了方圆数里的、半透明的金色光罩,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玉藻前连同她周围的一片区域彻底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地面也亮起了更加复杂的阴阳太极与星辰图案,强大的灵压如同无形的枷锁,从四面八方涌来,开始重重地压制、削弱玉藻前的妖力与行动!

困阵,已成!

安倍泰亲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珠,刚才激活大阵消耗了他大量的心力。但他知道,此刻远未到放松的时候。他排众而出,走到结界边缘,目光穿透那层光幕,望向阵中那个虽然被阵法光芒笼罩、妖气受到压制,却依旧身姿挺拔、眼神桀骜不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