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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月面战争的起因(1 / 2)

星暝与美铃在那次月下邂逅了神秘的纯狐之后,又在外漫无目的地游历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沿着江河行走,绕过人烟渐稠的城镇,也踏足荒无人烟的野岭。但山河景致看多了,也难免乏味。更重要的是,星暝如今这副与凡人无异的躯壳,长途跋涉起来甚是辛苦。往日瞬息千里的神通不再,只能依靠双脚丈量土地,夜宿荒郊时,更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夜露的寒凉和地面的坚硬。

心中那份因力量尽失而产生的焦躁与不甘,也在这日复一日的平凡旅途中,渐渐被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所取代。尝试去改变历史?他早已过了那个阶段了。历史的洪流浩浩荡荡,他这只意外闯入、如今更是折翼的蝴蝶,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呢?或许迟早有一天,一切会走向更不可控的境地,但他也清楚地认识到,现在的自己,确实无力改变什么了,至少目前如此。

“师傅,你看那边的炊烟!我们今晚是不是能找个地方喝口热汤了?”美铃指着远处,一脸期待地揉着咕咕叫的肚子。她依旧是那副乐天派的模样,只要跟着师傅,有东西吃,就觉得很满足。

星暝看着美铃那单纯的笑容,心中那点怅惘也消散了些,笑道:“好,就去看看。不过钱袋可不丰裕了,看看能不能用我捣鼓的这点瓶瓶罐罐换点回去的路费。”

于是,在游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二人又晃晃悠悠地,最终回到了姜子牙那处山清水秀、仿佛时间流速都变慢了的隐居之地。日子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钓鱼、与老头子斗嘴、偶尔“荼毒”一下美铃,教她些自己那个时代乱七八糟的知识,比如试图解释基础的物理现象,往往把美铃绕得晕头转向。

美铃倒是乐在其中,对她而言,有师傅在,有太公(她现在已经很自然地这么称呼姜子牙了)在,不用整天提心吊胆躲避道士和恶妖的追杀,就是顶好的日子了。她甚至开始跟着星暝辨识一些常见的草药,虽然经常记混,但那份认真劲让星暝颇感欣慰。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星暝虽失去了力量,但过往漫长岁月积累的知识和见识还在。他运用自己还记得的药剂学知识,更深入地研究起山中草药,不仅调配治疗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寻常药膏,还尝试制作一些驱虫、安神的药粉,效果竟意外不错。至少他自己某次雨后着凉,喝了自配的草药后,比上次纯靠硬扛好得快多了。

他还凭着记忆里那些许久不用的炼器法门,好说歹说,磨了姜子牙许久:“老头子,你看,我这整天背着个包袱多不方便?万一遇到危险跑路都慢半拍!你就行行好,帮我弄个能装东西的小玩意儿呗?不用太大,能放几件衣服、一点干粮和我的宝贝符箓就行!”

星暝死皮赖脸地围着正在打坐的姜子牙转悠。 姜子牙被他烦得不行,最终叹了口气,袖袍一拂,丢给他几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布匹边角料和一卷古朴的皮卷:“材料在此,法门在此,自行参悟。莫要再来扰我清修。”

星暝如获至宝,虽然大部分法门在他看来完全是海底捞月,灵力也无法驱动,但他凭借着对空间原理的底层理解(毕竟曾是此道高手),结合皮卷上的图案和姜子牙偶尔被他缠得没办法时吐出的一两句关键提示,再加上老头子暗中出的力(这才是最主要的……),总算磕磕绊绊地捣鼓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土里土气,但内部却稳定开辟出约莫一个衣柜大小空间的“乾坤袋”。虽然空间不大,远不如他以前的手段,但对他而言,已是雪中送炭。他将重要的东西——几套换洗衣物、干粮、药品、那些“保命符”,以及纯狐给的那枚触手温凉的羽毛状玉符,都仔细收了进去,贴身藏好,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有了这袋子,某一天,星暝心中那沉寂已久的、想要“做点什么”的念头,又如同被春风拂过的野草,悄然萌动了。他不能再这样“养老”下去。他找到正在溪边进行日常“空钩钓鱼”行为的姜子牙,深吸一口气,提出了辞行。

姜子牙闻言,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缓缓收起那根看似永远钓不上鱼(实则经常有鱼愿者上钩)的鱼线,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欲往何处?”

星暝挠了挠他那头依旧显眼的银发,语气带着一种故作轻松的自嘲:“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老头子,你也知道我算是彻底报废了。但我不信这茫茫天地间,就真没一点能解决我这问题的办法。就像你这直钩也能钓上鱼一样,总有些超出常理的事情存在。我想往西边去走走看看,或许……在那些我们未曾深入了解过的地界,存在着某些超出我们认知的人或物,能给我这‘废人’带来一线转机呢?”他说的方向是西,并非信口开河,冥冥中似乎有种模糊的感应,或者说,是他基于某些古老传说的推断。

姜子牙微微颔首,并不追问细节,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只是淡然道:“既如此,便去吧。世间路,需自行体悟。珍重自身。”他的目光扫过这片隐居的山林,“此地,贫道会一直在此。若有一日,倦了,想回来了,随时可归。”

星暝最讨厌这种略带伤感的离别气氛,立刻嬉皮笑脸地接话,试图冲淡这氛围:“老头子你就放心吧!等我在西方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神药仙方,恢复了通天彻地的本事,发达了,一定回来把你接到真正的世外桃源去享清福,保证比你这破山头舒服一百倍!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你这根破鱼竿!”

姜子牙只是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吵闹的苍蝇:“速去,莫要聒噪。”

辞别了姜子牙,星暝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但他收拾好心情,又去找正在林间空地上练习他教的、看起来有点像广播体操的“拳法”的美铃。当听到师傅说要离开,而且可能要去很远很远的西方,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时,美铃那套刚猛(自认为)的拳法瞬间乱了章法,她收势站好,蓝色的眼睛立刻瞪圆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不舍。

“师傅!为什么要走啊?这里不好吗?有山有水,有鱼吃,还有太公……是我太笨,学不会你教的东西,惹你生气了吗?”

星暝看着眼前心思单纯的美铃,心中也是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忍,但他知道自己的路必须自己去走。他示意美铃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然后用一种讲故事般的、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美铃啊,你听说过吗?在很久以前,在这片神奇的大地上,存在着一个强大无比的帝国,有一位权力极大的皇帝,他渴望能永远统治他的帝国,曾派遣一位名叫徐福的方士,率领着童男童女和巨大的船队,东渡去寻找海外仙山,求取长生不老之药。”

美铃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对人类复杂的历史知之不多,注意力更多在“长生不老药”这几个字上。“长生……不老?”

“是啊,”星暝继续道,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徐福到底有没有找到仙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成了千古之谜。但是,”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肯定,“长生不老药,确实是存在的。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想到了辉夜,想到了师匠,也想到了自己这具不死不灭的躯壳。

“那么,由此推想,在这广袤得超乎想象的世界里,或许也会存在一种……能治愈我如今这般状况的‘东西’。”他看向美铃,眼神认真,“它可能是一种神奇的药草,一件拥有特殊力量的器物,或者是某个隐世高人的点拨。总之,那是我恢复力量的唯一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在东瀛,不存在这种东西。所以,我只能往西去了,去更遥远、更未知的地方寻找。”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缥缈:“这条路可能很长,很危险。或许我会迷失在无尽的沙漠或雪山里,或许我能幸运地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也或许,我能借此机会,迎来永远的、平静的终结也说不定。”

“但至少,这是在寻找一个希望,一个关于未来的可能性。”他拍了拍美铃结实有力的肩膀,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轻松些,“所以,我们可能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了,天各一方。美铃,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足够强大了,可以独自面对远行的风险与寂寞,你可以选择来西方找我。只要我还活着,我们总有再见的那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当然,如果你选择忘记我这个其实没教给你多少真本事、还总让你担心的师傅,开始你自己全新的、平静的生活,也很好。毕竟,我其实……”

“才不是呢!”美铃猛地抬起头,大声打断了他,眼眶已经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师傅教我的东西,救过我的命!那一次,要不是您教我的那种感知杀意和瞬间发力的技巧,我可能就被那个潜伏在阴影里、法力吓人的道士干掉了!还有,您教我怎么分辨哪些蘑菇有毒,哪些草药能治伤……这些都很重要!师傅才不是没用的!”

星暝愣了一下,他其实不太记得具体是哪次的事情了,他教美铃的东西大多随性而为,零零碎碎,没想到她不仅记得,还如此珍视。他心中微暖,连忙别过脸去,干咳两声:“好吧好吧,就算……就算有点用。总之,未来的路怎么走,看你自己的选择和心意。不要因为我而勉强自己。”

在最后的告别时刻,星暝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美铃,你是锦鲤,那你知不知道‘鲤鱼跃龙门’的传说?”

美铃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些许敬畏和一丝对未知的茫然:“知道的。大家都口口相传,说是在遥远的北方,天地交界之处,有一条神奇无比、高耸入云的龙门瀑布。传说只要能逆着那滔天的激流,奋力跃过去,我们鲤鱼就能脱去凡胎,蜕变升华,化作翱翔九天的神龙……可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的几位本事很大、很有勇气的长辈,都抱着巨大的决心去尝试了,但从没有人回来过。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不知道他们是成功了,去到了我无法想象的广阔天地,还是……”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对那伟大却又残酷的传说的恐惧。

星暝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期许:“传说未必是空穴来风。美铃,你天赋异禀,心思纯粹而坚韧,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不要懈怠,好好修炼,积蓄力量。或许有一天,当你觉得时机成熟,你也能鼓起勇气,去挑战那道象征着命运转折的龙门。我相信你,有这个潜力。”

最终,告别的话语说尽。星暝背起那个小小的行囊,里面只装了最基础的行李,而重要的物品都在贴身的乾坤袋里。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收留了他一段时间的山林,对着美铃和远处溪边那个模糊的垂钓身影挥了挥手,然后毅然转身,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他的目标,是去寻找这个世界上可能根本不存在、只存在于缥缈传说里的神物,治愈他那近乎无解的“绝灵”之症。他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些零碎的、来自不同时空的记忆碎片,比如一盏据说能实现愿望的“阿拉丁神灯”——当然,要是他知道阿拉丁在原来的故事里被设定为中国人,他绝对不会再傻乎乎地往更西的巴格达方向走了,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前方等待他的,是茫茫的戈壁,巍峨的雪山,以及无数未知的挑战与奇遇。

……

无论个体经历了怎样的悲欢离合、牺牲与别离,生者的世界总要继续运转,时光的河流依旧静静向前。自从星暝在那场拯救世界的壮举中如同蒸发般消失后,东国大地上的岁月依旧在悄然流逝,变化也在各个角落默默发生着。

首先是大江山鬼族们的后续。据负责看顾(兼某种程度的监视)他们的天狗所言,茨木华扇是第一个从深沉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饶是鬼族身体强韧无比,断臂处若非凭借其强悍的生命力自行封闭了伤口,加之昏迷时天狗们做了一些基本的止血处理,恐怕她根本撑不到醒来。然而,华扇醒来后,面对陌生的环境(妖怪之山提供的临时居所)和周围天狗们复杂难言的目光,她只是沉默地坐起身,脸色苍白如纸,瞳孔扫过自己空荡荡的右袖,然后目光定格在角落里那截已经有些萎缩、颜色暗淡的断臂上。

她没有理会旁边天狗递过来的、散发着药香的伤药,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疑问或怒吼。她只是挣扎着站起身,步履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定地走过去,弯腰捡起了自己的断臂,紧紧攥在手中。然后,在众天狗惊愕的注视下,她一言不发,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华扇大人,您的伤……”一名天狗忍不住出声。 华扇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用那冰冷而空洞的眼眸瞥了说话的天狗一眼,那眼神中蕴含的决绝与疏离,让那天狗瞬间噤声,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她就那样,带着她的断臂,独自一人,消失在了妖怪之山的外围,无人能拦,也无人敢强行阻拦。她的离去,像一个无声的谜团。

剩下的鬼族们,包括勇仪和萃香她们,在之后几天也相继醒来。当他们从留守的、伤势较轻的同伴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从他们醉酒被源赖光部队压制,到八云紫突然现身,再到星暝如同陨星般坠落,与龙神一同出现,将他们全部转移至此,最后星暝牺牲自己拯救世界——整个临时居所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巨大的耻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鬼族的心。此次大江山的覆灭,归根结底是他们的傲慢、轻敌和对自身力量的盲目自信所致。若非星暝他们最后出手,他们这些所谓的“鬼族四天王”和精英,恐怕早已成为人类武士的刀下亡魂,或是那未完成的火焰大阵的灰烬。

矜羯罗,这位平日里就性情淡然、内心却藏着骄傲的鬼王,此刻更是面沉如水,那双如同深潭般的眼中充满了难以化解的惭色与自我怀疑。在沉默数日后,她找到了星熊勇仪:

“勇仪,”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此番惨败,我等……尤其是身为四天王之一的我,难辞其咎。自负武力,疏于戒备,致使族群蒙此大辱,几近覆灭。”她的目光望向洞外,“我……我已无颜再以四天王自居,留下亦徒增烦扰。我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