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梨沙骑在扫帚上,看着那颗巨大的、还在不断扭动的眼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好的,明白了,理香子小姐,我们记住了!”
里香:“……” 扩音器里传来一阵意义不明的、仿佛气到窒息的杂音。邪眼西格玛的触手都气得微微发抖。
(此时的里香内心是崩溃的。几个小时前,当星暝一脸“真诚”地出现在八云邸,说可以给她一个“向博丽灵梦公平复仇、检验新发明”的绝佳机会时,她别提多兴奋了!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和“甩锅”的意味。她兴冲冲地调试好刚完工的“邪眼西格玛”,幻想着自己威风凛凛地登场,用新武器打得灵梦措手不及,一雪前耻!结果呢?精心策划的“威慑性攻击”被轻易破解,辛苦准备的登场宣言被当成耳旁风,连名字都被反复叫错!这和她想象中的热血复仇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喂!这憋屈感简直要突破天际了!)
魔梨沙可不管里香的悲愤,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颗大眼球吸引了。她舔了舔嘴唇,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对着灵梦嘀咕:“喂,灵梦,你说……那个大眼球子,看起来像不像某种特大号的章鱼烧丸子?烤一烤说不定很香……”
灵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吐槽:“笨蛋!那是铁疙瘩!你啃得动吗?小心把牙崩掉,到时候连路都走不动了!”
“星焰可以吃!”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只见星焰不知何时也溜到了灵梦身边,仰着小脸,银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盯着邪眼西格玛那扭动的肥触手,小脸上写满了“看起来很有嚼劲”的渴望。
“啊——!不管了不管了!” 里香彻底被这群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逼疯了,扩音器里传出抓狂的尖叫,“受逝吧来的!啊不对——!是受死吧来的——!!!”
里香的怒吼在扩音器里炸开,邪眼西格玛那颗巨大的赤红眼球猛地亮起骇人的光芒!两侧的紫黑色触手如同被激怒的狂蟒,疯狂甩动,带起沉闷的破空声!战车底盘下方喷出灼热的气流,推动着这堆钢铁与血肉混合的造物猛地拔升高度,居高临下地锁定了地面的灵梦和空中的魔梨沙!
“呜哇!动真格的了!”魔梨沙反应最快,骑着扫帚一个灵巧的俯冲加急转,险险避开一道擦着头皮掠过的、带着焦糊味的灼热光束。周遭的妖怪见势不妙,也各自迅速作鸟兽散。
“看招!”里香的声音带着被名字搞疯的狂躁。邪眼西格玛巨大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瞬,无数道细密的、闪烁着蓝白色电火花的能量束如同暴雨般泼洒而下!这弹幕的密度远超之前,几乎覆盖了灵梦所有闪避的空间!
“啧!”灵梦小脸一绷,来不及坐上玄爷,直接足尖猛地蹬地!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如同轻盈的雨燕,在密集的能量束缝隙中险之又险地穿梭!能量束擦着她的绯袴、掠过她的发梢,带起一阵阵灼热的气流,在地上留下焦黑的坑洞。好几次,她都是贴着地面翻滚出去,动作虽然有点狼狈,但硬是没被击中一下!
“这丫头……进步不小啊!”草薙剑悬浮在神社屋檐下,剑身发出嗡嗡的轻鸣,带着点惊讶。
“哼,也不看看是谁教的!”星暝的声音带着点得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檐下魅魔和萝瑟茉的身边。
魅魔正饶有兴致地盯着空中那乱飞的“大眼球”,看到星暝出现,忍不住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指点着天上:“喂喂,这就是你千辛万苦找来的‘神秘嘉宾’?一个开着……开着个会飞的大眼珠子玩具的小姑娘?”她故意把“玩具”两个字咬得很重。
萝瑟茉的目光从手中的古籍上移开,深紫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星暝,声音清冷得像山涧寒泉:“根据你书中描述,雇佣未成年个体进行高强度对抗活动,是违反基本人权的行为。”她扬了扬手中那本泛黄的书册。
星暝一看那书的封面,头皮瞬间炸开!那正是他不知多少年前无聊至极时,把穿越前那些零碎记忆东拼西凑、胡编乱造写出来的“小说”合集!名字叫什么他早忘了,但这玩意怎么会落到萝瑟茉手里?!
“她成年了!灵梦她们不算!”星暝差点跳起来,声音都高了八度,“而且你怎么会知道那本书里的内容?!那东西我自己都找不着了!” 他简直要抓狂了,但很快眼珠子一转,“不对,你平时都在看这种书?”
萝瑟茉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不自然,她迅速垂下眼睑,避开星暝的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边缘,语气带着点强装的镇定:“……个人兴趣。阅读选择是个人自由,你无权干涉。”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气势不足,又补了一句,声音依旧平静但逻辑清晰,“况且,若真要追究责任,源头在于创作并传播此类……知识的人。是你这类无良作家。” 她把“无良作家”几个字说得异常清晰,直接把锅甩了回去。
“我……”星暝被噎得说不出话,指着萝瑟茉,手指都在抖。旁边的魅魔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法杖丢出去。
就在星暝和萝瑟茉进行“版权与道德责任”辩论时,天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可恶!可恶!可恶来的!” 里香在驾驶舱里急得直跺脚。邪眼西格玛的弹药储备还很充足,发射速度也远超她肉眼能捕捉的极限!按理说,这种火力覆盖下,对面那两个家伙早该被打成筛子了!可现实是,那个紫毛巫女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在地面上各种翻滚跳跃,骑上那个乌龟之后更是总能从弹幕缝隙里钻过去!那个红毛魔法使更过分,骑着扫帚在空中翻飞,速度快得拉出残影,自己的火力网在她面前简直像个漏勺!
“近战?不行不行!” 里香立刻否决了这个危险的想法。她可没忘上次在京都,这巫女的拳头有多离谱!自己精心打造的坦克在她面前跟纸糊的似的!这完全违背了她学过的所有材料学原理!简直是物理学的耻辱!
就在她焦头烂额思考对策的瞬间,魔梨沙和灵梦像是心有灵犀般,突然改变了战术!
魔梨沙骑着扫帚猛地一个拔升,瞬间出现在邪眼西格玛的侧后方!而灵梦则乘着玄爷高高飞起,恰好堵在了战车的正前方!
两人一前一后,形成了完美的夹击!
“嘿!有破绽!”魔梨沙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她手中的天仪球急速旋转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
「Non-direal Laser」!(非定向激光)
咻咻咻咻——!!!
天仪球瞬间爆发出无数道毫无规律、如同蛛网般交织的炽白激光束!这些光束并非瞄准战车本身,而是如同牢笼般瞬间封锁了邪眼西格玛上下左右所有可能闪避的空间!激光束彼此交错,形成了一张巨大而致命的光网,将战车牢牢困在了中央!
“灵梦!上了!”魔梨沙高喊一声。
“嗯!”前方的灵梦应和一声,紫眸中战意燃烧!她双手在胸前猛地合拢,体内磅礴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梦想封印」!
比梦想妙珠更加凝实、更加刺目的七彩灵力光球群瞬间在她身前凝聚!这些光球并非散乱发射,而是如同被无形力量牵引,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同咆哮的虹色洪流,狠狠砸向被激光网困住的邪眼西格玛!光球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糟了来的!”里香看着前方呼啸而来的七彩光球洪流,又瞥了眼身后那密密麻麻的激光牢笼,驾驶舱内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根据邪眼西格玛内置的传感器反馈,激光网并非完全密不透风!在她头顶斜上方,有一处因为光束交错形成的、极其微小的空隙!以战车的机动性,只要计算精准,绝对能在光球洪流击中前的一刹那,险之又险地钻出去!
“就是那里!冲出去来的!”里香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双手猛地推动操纵杆!邪眼西格玛的引擎发出过载般的咆哮,巨大的眼球战车猛地向上方那个唯一的生路冲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带着明显怨气、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神社下方响起:
“「阴阳鬼神玉」——!!!”
是神玉!
只见原本在廊下陪打气的星焰和对神社进行防御的爱莲两人默默观战的神玉,不知何时已悬浮到了半空。她周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白光!光芒迅速收拢、凝聚,眨眼间,神玉的踪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巨大无比、表面流转着灵力漩涡的阴阳玉!
神玉没有丝毫停顿,如同被发射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以远超邪眼西格玛冲刺的速度,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朝着里香头顶那个唯一的逃生空隙——狠狠撞了过去!
这一击,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威力更是石破天惊!完全是冲着堵死最后一条路去的!
邪眼西格玛那巨大的瞳孔瞬间变成了惊恐的“x”符号!里香看着屏幕上那急速放大、遮蔽了整个视野的恐怖阴阳玉,以及下方呼啸而至的七彩光球洪流,一股绝望瞬间淹没了她。避无可避!硬抗?拿什么抗?这阴阳玉的威势感觉能把她连人带车砸成宇宙尘埃!
“完了来的……”里香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双手下意识地离开了操纵杆,准备迎接粉身碎骨的命运。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和毁灭并未降临。
她只感觉身体像是被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轻轻包裹,眼前似乎有微弱的银光一闪而逝,紧接着,底下那熟悉的驾驶座震动感和引擎轰鸣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里香茫然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神社熟悉的木质廊檐。她正毫发无伤地坐在地上,旁边是那个忽悠她的白发少年(星暝),以及刚才坐在廊下看书的紫发魔女(萝瑟茉),还有那个绿头发、下半身如同灵体般飘荡的魔女(魅魔)。
星暝似乎刚放下手,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
里香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大脑一片空白。我是谁?我在哪?我不是应该在几百米高的天上,马上就要被砸成肉饼了吗?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她的混沌!
“我的——!!!”
里香猛地扭头,看向神社前方的天空!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同时响起!巨大的阴阳玉狠狠地撞在了邪眼西格玛那巨大的眼球主体上!紧接着,梦想封印的光球如同暴雨般接踵而至,将整个战车彻底淹没!
刺眼的光芒混合着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噪音在空中爆发!那颗巨大的眼球在恐怖的能量冲击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凹陷、变形!坚固的装甲如同纸片般被撕裂、熔化!粗壮的紫黑色触手在光芒中寸寸断裂、化为飞灰!青绿色的叶片底盘扭曲得不成样子,巨大的蝙蝠金属翼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打着旋坠落下来!
仅仅数息之间,那台凝聚了里香无数心血、刚刚完工不久的“邪眼西格玛”战车,就在阴阳玉和梦想封印的双重打击下,彻底解体,化作无数燃烧的碎片和扭曲的金属残骸,如同流星火雨般噼里啪啦地砸落在神社前方的空地上,燃起一片片小火苗。
“……战车啊——!!!!!!”
里香那撕心裂肺、带着无尽悲愤与绝望的尖叫声,终于冲破喉咙,响彻了整个博丽神社的山头,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