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母亲接过话头,一边给张大山夹菜一边说,“说是这戏文里怨气太重,林冲被逼上梁山,家破人亡,一身血泪。所以以前戏班子唱这出戏,规矩特别多。开演前要祭拜,唱完了要‘破煞’,尤其是那梆子,不能乱敲,得按老祖宗传下来的特定板眼来,不然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把戏里的‘怨’给引到台下来。”
特定的板眼!张大山心中剧震!他想起了那根“戏魂梆”,以及脑海中那极具节奏感、牵引心神的梆声!
父亲点点头,补充道:“而且听说,要是真招惹上了,破解之法也和这戏本身有关。好像……好像得找到戏文里那个关键的‘转折点’,用对应的唱腔或者身法,把那股‘怨’给导出去或者‘压’回去。这都是老辈子人迷信的说法了,当不得真。”他说着摇了摇头,显然并不完全相信。
关键的转折点?对应的唱腔或身法?
张大山的呼吸几乎要停滞了。父母无意间闲聊的、被他们视为“迷信怪谈”的梨园旧闻,此刻在他听来,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迷雾的一角!
“伶魂”的力量核心,很可能就源于《林冲夜奔》这出戏凝聚的庞大执念与怨气!而那“戏魂梆”,就是引动和操控这股力量的钥匙!破解的关键,或许就藏在戏文本身的结构和表演程式里!
“爸,妈,你们还知道更多关于这‘煞戏’和破解之法的细节吗?”张大山强压激动,故作好奇地问。
母亲想了想:“这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好像……跟林冲雪夜上梁山那段有关?具体怎么弄,真不知道了。”
父亲则道:“你要是真感兴趣,回头我去问问团里几个最老的字辈,他们或许知道些更具体的。不过我看呐,就是些以讹传讹的乡野奇谈。”
“嗯,我就随便问问。”张大山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精光。足够了!父母提供的线索,已经为他指明了方向!这比他盲目地去对抗那无形的“概念扭曲”要清晰得多!
胸口的养魂玉微微发热,潘舜带着赞许的意念传来:“妙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令尊令堂虽不通术法,然其浸淫此道数十载,所闻所见,皆乃破局之关键!此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嘿嘿,没想到你爹妈还有这两下子!”葫爷也难得表示了认可,“总算有点头绪了!不然对着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爷这浑身力气都没处使!”
早饭后,张大山以“回去查资料”为由,告别父母,提前返回市区。母亲依旧塞给他特产,父亲则说会帮他问问老辈关于“煞戏”的事。小宝甚至跟到门口,看着他,尾巴摇晃的幅度明显大了些。
回到出租屋,张大山立刻开始行动。他首先通过网络和所能找到的戏曲资料,深入研究《林冲夜奔》,特别是“雪夜上梁山”这一折的戏文、唱腔和传统表演身法。同时,他决定再去拜访老陈,看能否找到更多与戏曲、尤其是与《林冲夜奔》或“梆子”相关的古老物件或信息。
傍晚,南苑旧货市场。
老陈看到张大山再次来访,有些意外:“张小哥,还有事?”
“陈叔,”张大山开门见山,“我想找找看,你这里或者你认识的人手里,有没有年代比较久远的,和《林冲夜奔》这出戏相关的东西?比如老的曲谱、戏本,或者……特别的梆子、乐器之类的?”
老陈皱着眉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你别说!还真有!不过不在我这儿。我有个老哥们儿,专收戏曲行当的旧物,他前阵子好像收了一批解放前戏班子的东西,里面好像就有《林冲夜奔》的老本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我给你个地址,你自己去问问?”
“太好了!谢谢陈叔!”张大山心中一阵激动。这或许就是找到“关键转折点”和“对应唱腔身法”的实物线索!
拿着地址离开旧货市场,张大山感觉前方的迷雾似乎被拨开了一些。父母的无意点拨,老陈提供的线索,都让他对应对“伶魂”有了新的思路。
他摸了摸胸前的养魂玉,感受着背包里黑葫芦的沉静,以及那根“戏魂梆”隐隐传来的悸动。
剩下的205点功德,或许应该留到关键时刻,用来兑换可能需要的、针对性的物品。
夜色中,张大山的身影坚定地向着新的线索方向走去。家庭的纽带,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为他对抗诡异最坚实的后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