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坐在台阶上耍无赖的样子,终是压不住心头的火气,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一个小姑娘家,跟着我们一群大男人跑东跑西,去干什么?添乱吗?”
“况且你还是未成年,一整天不好好待在学校学习,就想着跟我们出去鬼混,像话吗?”我指着她,语气里满是严肃,“现在雷姆案的线索刚摸到点边,局里本来就够忙的了,你就别再揪着不放,给我们ScI调查局雪上加霜了,懂吗?”
我这话像重锤砸在她心上,章鸿觅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执拗瞬间碎了,只剩下通红的眼眶。她愣了足足两秒,突然捂住脸,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还伴着撕心裂肺的喊:
“我不是要添乱!也不是要鬼混!我就是想跟你们一起……想证明我不是只会闯祸的小孩!你们都觉得我小、觉得我没用,连我爸妈都不帮我……ScI就那么好,连让我靠近的机会都不给吗?呜呜……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
她越哭越凶,坐在台阶上蜷成一团,哭声里满是委屈和不甘,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回头,副校长夫妇站在一旁,急得直抹眼泪,却连劝都不知道怎么劝。
我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语气终是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奈的叹口气:“行了,别哭了,真是头小犟牛啊。”
章鸿觅哭声猛地一顿,一下子愣住了——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没跟她硬顶,反而用了“小犟牛”这种带着点迁就的称呼。可愣神不过一秒,她突然抹掉眼泪,猛地从台阶上站起来,转身就往教学楼里冲。
等我们反应过来追上去时,她已经跑到了楼顶天台上,扶着栏杆背对着我们,对着空旷的天空大声嚷嚷起来,声音又急又快,混杂着没散的哭腔,那些话颠三倒四的,我们站在楼下,只听见“凭什么”“我能行”“不相信我”之类的碎片,根本听不懂她到底在喊些什么,只觉得那声音里全是说不出的委屈和倔强。
我仰着头,看着天台上那个小小的、倔强的背影,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火气,只剩下满满的无奈:“你要干什么啊!非得这么折腾自己,就非要跟着去不可吗?”
风把我的话吹上天台,章鸿觅嚷嚷的声音瞬间停了。她顿了顿,慢慢转过身,脸上还挂着泪痕,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却依旧梗着脖子,对着楼下的我们大喊,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劲:“是!我非要去!你们不相信我,我就证明给你们看!我不是小屁孩,也不会添乱!你们不带我,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我仰着脖子,语气里又添了几分急躁,对着天台上的她喊:“行了!你就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小屁孩!我们要去足足27天,天天泡在事里连轴转,你跟着去能干什么啊?这27天你不上课了?不学习了吗?”
章鸿觅一下子懵了,扶着栏杆的手猛地攥紧,眼泪又涌了上来,可这次没哭出声,反倒是红着眼眶,对着楼下的我们大声质疑:“小屁孩怎么了?小屁孩就听不懂人话了?27天不上课怎么了?我可以带着课本学!你们就是找借口!根本不是怕我耽误学习,就是打心底里觉得我没用,觉得我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我仰着天,对着楼顶那道固执的身影,又气又无奈地喊:“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说破嘴皮子都听不进去,真是头油盐不进的犟牛啊!”
章鸿觅攥着栏杆的手猛地一紧,脸上的懵神瞬间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更盛的执拗,她探着身子往下喊,声音带着哭后的颤,却硬邦邦的:“我就是犟怎么了?你们不松口,我就一直犟下去!27天我能扛,课本我能背,你们说的危险我也不怕!你们凭什么因为我‘犟’,就一口咬定我不行?凭什么连试都不让我试!”
我实在没辙,对着楼顶喊出了最后一个理由,语气里满是无奈:“行了行了,别犟了!不是我们不让你去,是专机就只有八个位置,我们要去的人刚好坐满,根本没多余的地方给你啊!”
章鸿觅一下子懵了,探着身子的动作顿住,眼里的执拗僵了僵——她闹了半天,没想过会是“位置不够”这种她没法反驳的理由。可也就愣了两秒,她又梗着脖子质疑,声音比刚才更急:“八个位置?怎么会刚好坐满?你们就不能少带一个人吗?或者……或者我挤一挤也行!我个子小,不占地方,专机那么大,怎么就挤不下我一个人!你们就是还在骗我!”
我仰着脖子,声音里满是疲惫,没力气再跟她争:“行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位置是按任务分组定死的,少一个人都不行,你就别再揪着不放,给我们雪上加霜了。”
章鸿觅攥着栏杆的手指泛了白,脸上的急劲一下泄了大半,却还是不肯松口,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固执,对着楼下喊:“雪上加霜?可我……我就想跟着你们,我保证安安静静的,不耽误你们做事……八个位置,真的一个空都没有吗?你们再数一数,是不是数错了?” 她一边喊,一边还伸着脑袋往下看,像是盼着我们能突然改口说“多算了一个”。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放软了些,对着楼顶喊:“我们现在还走不了,回去得整理案宗、核对装备,一堆事等着呢。好了,别闹了,赶紧从楼上下来去上学。”
顿了顿,我又补了句,试图让她退一步:“真想出门,等我们回来,你跟你爸妈去旅行呗,想去哪儿玩不行?犯不着跟我们去遭那27天的罪。”
章鸿觅趴在栏杆上,肩膀垮了垮,喊了半天的嗓子哑得更厉害,却还是不肯服软,对着楼下犟:“整理案宗我也能帮忙!我不跟爸妈去,他们就知道管我!你们不带我,我就不去上学,就在这儿等你们整理完——反正你们总要走,我就跟着!”
我对着楼顶,又气又好笑地喊:“行了!你怕不是还没睡醒把?我们这27天熬通宵是常事,你一个小姑娘扛得住?到时候熬得两眼发黑,连自己都顾不上,可不就是个拖我们后腿的拖油瓶啊!”
章鸿觅猛地直起身子,刚才垮下去的肩膀又绷了起来,红着眼眶对着楼下喊,声音哑却硬气,满是不服的质疑:“谁睡不醒了!谁是拖油瓶了!你们能熬我也能熬!大不了我少睡点!你们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扛不住苦,才拿‘拖油瓶’当借口!我偏要去,偏要证明我不是!”
我看了眼表,实在耗不起,转头冲副校长喊了句:“叔,我们真赶时间,下午七点半就得走,现在就剩七个小时,还得回去收拾东西、规划线索,真没时间耗了。”
这话刚落,副校长立刻上前,一把拽住还想往天台边凑的章鸿觅。她被拽得一个趔趄,瞬间炸了,当场大发雷霆,手脚并用地挣着:“放开我!你们不能走!七个小时怎么了?我可以帮你们收拾!帮你们规划!你们凭什么说走就走,凭什么还是不带我!”
我们没再回头,硬着心肠转身就走——身后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副校长夫妇的劝说声,混着风飘远。一回到调查局,所有人立刻沉下心,把刚才的插曲抛在脑后,铺开案宗、打开电子地图,开始紧锣密鼓地规划这27天的任务路线,核对人员分工和装备清单,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敢浪费。
2007年4月13日下午十七点,我、王思宁、韩亮、韩轩、何居然、骆小乙、杨海泽、寸寿生,八个人的行李早已收拾妥当。周队和郑威副队长分两辆车,送我们往双峰国际机场赶——离七点半的起飞时间,只剩最后两个半小时。
到了机场大厅门口,何居然和骆小乙主动拎着空行李袋,说先去里面推两辆行李车过来装箱子。我们几个刚拎着大包小包往入口走,脚刚迈过玻璃门,所有人都猛地顿住了——章鸿觅竟拎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正堵在入口的闸机旁,看见我们,她眼里又亮又红,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得发白,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谁也没料到,她居然真的追来了,还拖着行李,一副“你们不带我,我就自己跟着”的架势。周队皱紧了眉,刚要开口,章鸿觅先梗着脖子喊:“我……我没闹,就想跟你们来看看,你们要是实在不让我去,我就在机场等你们回来!但你们别想再把我丢在学校!”
我盯着她脚边那只明显是临时收拾的行李箱,又气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等27天?你知道机场这地方,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在这儿耗上整整27天?”
章鸿觅攥着拉杆的手紧了紧,下巴却扬得更高,眼里闪着点孤注一掷的光:“我不管!你们不带我走,我就守在这儿,每天来机场等你们!反正你们总要回来,我就等到你们愿意带我为止!” 她说着,还故意把行李箱往身前挪了挪,像是在强调自己“奉陪到底”的决心。
周队在一旁看得头疼,拉了拉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别跟她耗了,时间快到了,让郑威先把她送回去,我们赶紧办登机。” 可这话刚落,章鸿觅就像炸了毛,猛地往闸机里冲:“我不回去!你们敢走,我就闯进去!”
章鸿觅刚要冲,她父亲就喘着粗气追了上来,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怒火直往头顶冲,扬手就往她脸上扇了过去,声音因气急而嘶哑:“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非要丢人现眼才肯罢休?”
章鸿觅被扇得偏过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还想挣扎。我们没再耽搁,趁着这空档拎着行李快步往里走,抓紧时间办了登机。
总算顺利登机,舱门关闭,飞机准时起飞,这场闹剧,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晚上九点,飞机稳稳降落在蒙兰市莲花国际机场。我们取了行李刚出到达口,就见约翰笑着迎上来,简明说道:“明天早上十点出发去三田曼,那边已经订好了民宿。”
我看了眼众人手里的大箱物资,提议道:“这样,大家先跟我去莲花国际酒店,把这些大件物资先放下,只带上必备的东西去三田曼,省得拖着累赘。”
众人都没意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酒店,各自回房快速收拾妥当。
转眼到了2007年4月14日上午十点,我们准时出发前往三田曼。车子一路驶进目的地,推开车门的瞬间,所有人都眼前一亮——这里的风光特别美丽,蓝天白云底下,连片的三色花田铺向远方,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花香。
我们跟着约翰走进三田曼的民宿,简单办理入住后,各自把随身行李归置好,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些。
中午,约翰带我们去了民宿附近的小馆,尝了当地特色的美食——香煎银鱼配香草柠檬酱,还有裹着三色花碎的糯米糕,清爽的口感中和了旅途的疲惫,几个人吃得酣畅。
饭后坐在民宿院子里的藤椅上,望着远处漫山遍野的彩色花浪,风里都是甜香。只是没人多说什么,心里都清楚,这片刻的宁静之后,等着我们的,便是三田曼深处未知的线索与挑战。
后续如何,敬请期待。
【案件营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