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4月7日。
地点:典礼现场。
典礼后半程的通讯联调,终于在对讲机里最后一声清晰的“对接无误”中收尾。之前紧绷的氛围刚松下来,台下突然响起一道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正是之前几次追着提问、甚至一度红了脸的女人。她没再提雷姆集团的案子,也没纠结职责分工的细节,反而往前凑了两步,抬手朝着台上挥了挥,语气里少了急躁,多了份认真:“等等!我有件无关案子的事要提——想给你们的系列作品,报个第五个名字!”
这话一出,台下瞬间静了半秒。原本围着记录流程的民警们停下笔,手里的钢笔还悬在纸页上方;后排几个低声议论的工作人员也顿了声,纷纷转头看向她。女人见状,干脆顺着过道走到前排,离讲台更近了些,声音也更清晰:“之前听你们说已有四个系列,全跟案件调查挂钩,我琢磨了快半个月,想了个不沾雷姆集团、还能体现日常协作的名字,你们听听合不合适?”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指尖轻轻展平,念道:“就叫《警线同行:日常里的协作课》。既能说清咱们各单位配合的事,又不用扯特定案子,还跟今天梳理职责的主题对得上!”
我皱了皱眉,看着她念完后满眼期待的样子,语气里带着点疑惑:“你说的不就是纪录片吗?拍的都是梳理职责、对接流程的常规工作,没冲突没主线,有什么好拍摄的啊!”
这话刚落,女人手里的纸条“啪嗒”一声搭在指尖,眼神瞬间懵了——像是没料到会被这么定义,张了张嘴愣了足足三四秒,才反应过来追问,声音又急了些:“啊?这算纪录片?我以为跟你们之前的作品一样,带点故事感的啊!那要是改改,加些小案件、又不碰雷姆集团,算不算可行?还有,你们之前那四个系列,到底是偏剧情还是偏纪实啊?”
我抬手压了压,打断她一连串的问题:“行了,别纠结了,第五个系列还没定死。但有两点必须明确,一是ScI调查局的主体核心不能少,二是‘运城系列’这四个字必须在标题里,懂吗?”
她盯着我看了两秒,懵劲儿还没散,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补充,语气里带着急切的确认:“懂、懂了!那我调整下——按这个要求,后面两部是不是能这么定?一部《运城系列:ScI的街巷追踪》,先拍3季,选运城本地的小案子;还有一部《运城系列:ScI与民协作记》,计划拍2季,侧重你们跟居民配合查案。这俩都没丢ScI,也带了‘运城系列’!”
我盯着她,语气里满是无奈又好笑的诧异:“你疯了吧!这两个根本不可能拍!”
顿了顿,我指了指台下坐着的ScI成员——他们正低头整理案件资料,闻言也抬了抬头——接着说:“先不说别的,ScI调查团的主线故事才刚到关键处,哪有精力拆出来拍支线?而且你这两个想法,都是零散的小片段,今天老巷查证、明天菜市场问人,不就是短剧吗?没连贯剧情,撑不起系列作品的体量,拍了有什么意义?”
女人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手里的纸条被攥得皱成一团,指节都泛了白。懵了几秒后,她又往前凑了凑,追着问:“那主线没结束,不能在间隙插短系列吗?还有,短剧就不算系列作品了?我以为篇幅短点也能算啊!”
“行了,你别说了。”我抬手打断她,语气干脆地定了调,“第五个系列已经有方向了——《运城系列5:暗夜三部曲之沉默者》,ScI调查团的主线会接着往下走。”
这话像泼了盆冷水,女人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之前的疑惑全变成火气。她抬手“啪”地拍了下旁边的座椅扶手,声音拔高了些:“凭什么你说定就定?我提了这么多想法,你一句‘不可能’就全否了!”
她往前迈了两步,几乎快走到讲台下,把条件一股脑说出来:“我不管!要么‘沉默者’里加一段ScI跟基层民警查暗夜线索的剧情,要么多留个支线名额,我之前想的《街巷追踪》拍1季就行!只盯着主线拍多单调,观众也想看点不一样的协作故事啊!”
“你先说说,《运城系列:ScI的街巷追踪》到底讲什么?”我皱着眉,语气里带着明确的拒绝,“这种类型的,我们本来就不会拍。”
“怎么就不能拍!”她火气更盛,抬手比划着辩解,“就是ScI的人扎在运城的老巷、菜市场,跟着基层民警找线索啊——比如巷子里丢了重要证物,或者找菜市场里见过嫌疑人的摊贩,都是跟老百姓贴得近的事!既没脱离ScI,又能显运城的烟火气,比‘沉默者’那种冷冰冰的暗夜剧情有意思多了,凭什么不拍?”
“行了,别绕了。”我摆了摆手,把话点透,“这些都是ScI主线查案的排查环节啊!”
我指着台上的案件梳理板——上面贴着“暗夜三部曲”的主线脉络图,“不管是老巷找证物,还是菜市场问摊贩,都是找‘沉默者’线索的必经步骤,你说的根本就是主线里的一个小部分,单独拆出来拍,不是重复吗?有什么用?”
女人的脸更红了,攥着拳头反驳:“可主线里这些情节就一笔带过!单独拍能把细节讲透,观众也能看清你们怎么跟老百姓打交道!要么主线里加十分钟细节,要么单独拍1季短剧,这俩总得选一个吧!”
“行了,别纠结拍不拍了。”我耐着性子补了一句,语气里没了之前的辩解,只剩明确的边界,“你既不是我们的导演,也不是负责编剧的人,作品怎么定,得按我们的主线来。”
这话刚落,人群后突然传来一声沉喝:“你闹够了没有!”
众人转头看去,一个穿着深色外套的男人正快步走过来,脸色铁青——正是女人的父亲,之前一直默默站在角落。他一把拽住女人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女人踉跄了一下,接着厉声发火:“人家在梳理案件流程、定作品方向,跟你没关系的事,你追着问了半天还不依不饶,像什么样子!”
“我怎么闹了!”被拽着胳膊,又听着这话,女人的火气也炸了,挣扎着想要甩开手,声音里带着委屈又暴躁的哭腔,“我不就是想提个想法吗?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凭什么不能说啊!放开我!”
我连忙上前一步,先拉住男人的手腕,又对着女人开口:“行了,别闹了,你要干什么啊!”
我指了指她一直攥在手里的纸条,语气直白地戳透:“你心心念念想拍的内容,其实就是我们主线拍摄的花絮啊!老巷排查、跟摊贩沟通的片段,后期剪进花絮里,观众也能看到,犯得着单独拆成作品吗?”
女人的挣扎瞬间停了,手还僵在半空,眼神又一次懵了——像是第一次听到“花絮”这个说法,愣了足足两秒才回神,语气里满是不服的质疑:“花絮?那怎么能是花絮!那些都是实打实的查案过程,剪进花絮里,谁会认真看啊?而且花絮跟正片能一样吗?你们怎么就不能把这些当正经内容拍!”
“就算要放进正片相关的内容里,也得想个正经名字吧?”我看着她较真的样子,语气里带了点哭笑不得的无奈。
我指了指她之前提的两个名字,“《街巷追踪》太散,《与民协作记》像临时凑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名字,根本撑不起‘运城系列’的调性,怎么用?”
女人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懵劲儿还没完全过,又皱着眉质疑:“那什么样的名字才算正经?我觉得能说清内容就行啊!‘运城系列’非得要多正式吗?接地气点不行吗?”
“你想的内容接地气,再配上你说的名字,那些不就是纪录片吗?”我语气往回拉了拉,把话点得更明。
这话刚出口,女人的表情又顿住了,眉头拧得更紧,懵了几秒后,声音又提了上来:“怎么又成纪录片了?我明明想的是跟ScI主线有关的!纪录片不都是纯写实、没剧情的吗?我加了查案情节,怎么就不算系列作品了?”
“行了,别绕了!”我抬手打断她,把规划说清楚,语气也缓和了些,“我们的模式很明确:每个独立故事,就是系列里的一部短剧,一个故事对应一部短剧。这样既不拆主线,又能补细节,不行吗?”
女人听完眼睛瞪了瞪,懵劲儿还没散,又追着问:“那按这个模式,我之前想的老巷排查、菜市场找线索,能不能单独当一个故事,做一部短剧?还有,这种短剧算不算进‘运城系列5’,还是单独算?”
“根本不可能。”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拒绝,“老巷是居民区,菜市场是大家买菜的地方,都是人流量极大的生活区域。”
我指了指台下坐着的几位基层民警——他们常年负责社区工作,最清楚居民需求,“要是单独拍短剧,取景、收音都得占用场地,难免打扰居民正常生活,这根本不现实。”
“那拍主线的时候不也得去这些地方吗?”女人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咬着唇反驳,“怎么主线能去,单独拍短剧就不行?就不能避开居民上下班、买菜的高峰时段拍吗?”
“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非要去拥挤的地方拍啊?”我耐着性子追问,语气里带着点不解,“既容易打扰居民,又不好把控现场——万一拍摄时有人围观,影响交通或秩序,反而麻烦,有什么用啊!”
女人被问得噎了一下,眼神却没松,攥着拳头辩解:“拥挤才真实啊!运城的老巷、菜市场本来就是这样,要是找空无一人的地方拍,不就成摆拍了吗?观众一看就出戏,哪有代入感!而且ScI查案本来就会遇到人多的场景,怎么拍个短剧就不能还原了?”
两人正争着,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民警的呼喊:“风生!风生!”
众人转头,只见一个年轻民警快步跑进来,手里攥着个牛皮纸快递袋,袋口还沾着点灰尘,显然是刚送来的。他跑到我面前,递过快递袋:“刚有人送快递来,指名给ScI的,我怕有线索,就先拆开看了眼,里面就一张照片,背景看着是‘翠绿小区’的。”
我接过快递袋,指尖碰到里面硬挺的照片,心里咯噔一下——翠绿小区上个月刚发生过一起疑似跟“暗夜系列”相关的失踪案,还没找到关键线索。我当即转头对着台下喊:“ScI调查团的成员,先把手里的事跟民警交接下,十分钟后回局里汇合!这张照片说不定是新线索,咱们回去顺着查,也算开启新的冒险了!”
“凭什么啊!”这话刚落,女人突然往前冲了两步,拦在我面前,声音里满是火气,“我这边还没说清楚作品的事呢,你们说走就走?新冒险就不管之前聊的规划了?我提了半天想法,合着全是白说,是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要干什么啊!”我皱紧眉头,语气彻底沉了下来——她拦着的方向,正是通往场外的路,“不分场合闹了半天,从作品扯到拍摄地,现在还拦着我们查线索,你这行为,就是我们节目的反面教材!”
这话像根导火索,彻底点燃了男人的怒火。他再也压不住情绪,抬手对着女人的脸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典礼现场格外清晰,连窗外的风声都似是顿了顿。
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女人厉声吼道:“我早就跟你说别在这添乱!人家要去查线索办正事,你还揪着破节目不放!现在被说反面教材,你不丢人,我都觉得丢人!今天必须跟我走!”
巴掌落下的瞬间,女人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她的脸颊飞快地红了一片,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先是小声抽噎,肩膀轻轻颤抖,接着哭声越来越大,双手紧紧捂着脸,指缝里不断有眼泪往下淌,委屈的哭声在空旷下来的现场回荡,格外显眼。
我看着这场面,又气又无奈——一边是还在发火的男人,一边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我上前拉了拉男人的胳膊,又对着女人叹道:“行了,你要干什么啊!小祖宗,这不是闹脾气的地方,这么多人看着呢。”
说完,我转头看向男人,语气缓和了些:“叔,您也别气了,气坏身体不值当。我们得先回局里查线索,就先走了。”
随后,我又抬眼扫过台下的民警们,提高声音叮嘱:“大家也赶紧回各自岗位,该值守的值守,该对接社区的对接,别耽误了正事!”
话音落下,ScI的成员们已经收拾好资料袋,有序地往场外走;民警们也陆续起身,有的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哭着的女人,却也没多停留,快步离开了现场。
原本热闹、还带着点争执的典礼,就这么渐渐散了场。舞台上的灯光还亮着,案件梳理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而那个女人还站在原地,双手捂着脸,哭声没半点要停的意思,眼泪顺着指缝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我们的新冒险,就在这略显杂乱的收尾里,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们刚踏进ScI调查局大门,把翠绿小区的照片摊在会议桌上,还没来得及细辨画面里的细节,前后不过五分钟,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又带着火气的脚步声。
没等值班队员上前询问,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套裙、手里攥着文件夹的女人就闯了进来,目光扫过办公室,抬手“啪”地把文件夹拍在就近的办公桌上,声音直接炸了:“你们ScI到底什么意思?之前定好的‘运城系列5’拍摄对接,今天典礼上连个招呼都不打,转头就说要查新线索?这是把我们电视台的工作当儿戏吗!”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顿了顿,我刚要开口,站在一旁整理资料的兰双英连忙上前,凑到我身边低声解释:“风生,别误会,她是我们云江市电视台的着名女导演,姓苏,之前一直跟我们对接系列作品的拍摄统筹。”
我顺着兰双英的话抬眼,语气里的诧异慢慢压下去,多了几分了然:“原来是苏导,失敬失敬。”
随即我又皱了皱眉,看着她拍在桌上的文件夹,直白问道:“不过你这火急火燎的,要干什么啊!得跟你说清楚,我们ScI调查局的系列节目,不是你负责统筹的,是兰双英的父亲兰导在牵头,你找错人了吧?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这话刚落,苏导脸上的怒气瞬间僵住,攥着文件夹的手松了松,眼神一下子懵了,愣了两秒才凑上前,语气里满是疑惑地追问:“兰导?怎么是兰导牵头?之前对接拍摄方案的时候,明明是你们ScI的人跟我对接,说后续统筹都归我管啊!那兰导现在是负责什么?是顶替我的位置,还是只负责后期剪辑?还有,之前定好的‘运城系列5’拍摄时间,现在要跟着你们查线索改期吗?”
我抬手压了压,打断她一连串的追问,把进度说的明明白白:“行了,苏导,你先别着急。”
我指了指会议桌上还没整理的节目脚本,语气放缓了些:“现在‘运城系列2’都还没录完,后续的系列3、4、5,哪儿能这么快推进?这些只不过是先定了个题目,说白了,还都在策划阶段,没到对接拍摄统筹的地步呢!”
苏导攥着文件夹的手指顿了顿,懵劲儿还没完全过,又皱着眉追问:“策划阶段?那之前跟我对接的人,怎么说拍摄方案都要开始细化了?还有,兰导牵头策划,那我之前接手的对接工作,现在是暂停,还是等系列2录完再继续啊?”
我摆了摆手,语气干脆地划清边界:“行了,苏导,别再绕了!我们‘运城系列’的所有节目,从头到尾都是兰导团队负责的,不管是前期策划还是后期推进,都和你无关。”
我指了指她手里的文件夹,又补了一句:“会不会是你那边对接错了项目,或者拿错了合作资料?毕竟我们从来没跟你这边定过‘运城系列’的拍摄统筹。”
苏导听完,脸色一下子沉了又变,手里的文件夹被攥得变了形,懵了几秒后,声音又提了上来:“拿错资料?不可能!我手里的文件夹上明明写着‘ScI运城系列拍摄对接’,还盖了你们之前对接人给的确认章!那兰导团队现在具体在忙什么?能不能叫他出来跟我对质,到底是谁对接错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口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兰双英的父亲兰导手里攥着个空文件夹,快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苏导手里的资料袋,语气里带着几分急促:“苏导,你要干什么啊!”
他上前两步,指着苏导手中的文件夹,眉头皱得紧紧的:“刚才在电视台办公室,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把我《运城系列》的策划文件拿走了?我找这文件找了半天,没想到你居然追到调查局来了!”
苏导手里的文件夹“啪嗒”晃了一下,脸上的怒气瞬间散了,眼神一下子懵了,愣在原地好几秒才回过神,语气里满是不服的质疑:“我拿你的文件?兰导,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摊,指着封面的字迹:“这明明是之前有人送到我办公室的,说这是‘运城系列’的对接资料,让我负责后续拍摄统筹,怎么就成我拿你的了?而且你说文件是你的,里面的策划内容,你能说出来几条?”
我上前一步,指着桌上摊开的文件夹封面,语气直白地戳透关键:“行了,苏导,别再争了,你自己看——这个文件的落款处,明明白白写着导演:兰导。”
苏导的目光顺着我指的方向落下,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两秒,攥着桌沿的手紧了紧,懵劲儿还没完全过,又带着点不甘的质疑:“就算导演是兰导,可之前送文件的人说,后续拍摄统筹归我管啊!总不能只写了导演名字,就不算我这边的对接工作了吧?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办公室的门还没关严,又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云江市电视台台长快步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僵持的场面,对着苏导皱紧眉头:“苏导,你要干什么啊!”
他上前拍了拍兰导的肩膀,语气笃定地说:“《运城系列》从策划到推进,一直都是我们兰导牵头负责的,台里早就定好的事,你怎么还拿着文件追到调查局来闹?”
我转头看向苏导,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苏导,你看看,现在台长都来了,把事情说的这么清楚,还要怎样啊!”
苏导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眼神彻底懵了,手里的文件夹都忘了收,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声音带着点发颤的质疑:“台长,您也这么说?可之前真的有人把文件送我办公室,说让我接统筹啊!那人到底是谁?会不会是台里的人对接错了,还是有人故意送错文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