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雪的金榜题名喜讯在西北基地掀起欢腾涟漪的几乎同一时刻,数千里之外的深圳,也正被一种混合着紧张、期待与新生的喜悦所笼罩。
深圳一家新建的涉外医院妇产科楼层,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走廊安静而明亮。林向洋独自在产房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略显急促的“哒哒”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 polo 衫,但领口有些歪斜,头发也不像平时打理得那样一丝不苟,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陈静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今天凌晨突然发动,他立刻放下手头所有工作,驱车将她送到了医院。此刻,产房那扇紧闭的门,像一道界限,隔开了他与正在经历人生最重要关卡的妻子。
与几年前在生意场上遭遇重创时的无助和恐慌不同,此刻的紧张里,饱含着对生命降临的期盼。他时不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产房内的动静,虽然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这种对生命传承的原始敬畏和焦灼等待,与他在工地指挥部若定、在谈判桌上挥洒自如的形象判若两人。
就在他心神不宁,几乎要将地毯磨破的时候,腋下夹着的那只砖头般大小的摩托罗拉“大哥大”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这突兀的铃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引得远处护士站的小护士投来不满的目光。
林向洋皱了皱眉,本想直接挂断,但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西北老家的区号。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赵庆兰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向洋!向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小雪……小雪她考上北京xx大学了!计算机系!通知书刚收到!”
如同被一道强烈的电流击中,林向洋瞬间僵在原地!侄女考上了名牌大学!还是最热门的计算机专业!
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与此刻等待孩子降生的紧张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自持。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庆兰嫂子,恭喜你们!恭喜小雪!”林向洋的声音陡然拔高,激动得有些颤抖,之前的紧张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我……我这边,陈静也在医院,正在生!马上就要生了!”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一名戴着口罩的护士探出身来,语气轻快地说:“林先生,恭喜!母子平安!是个大胖小子!”
轰!
两个巨大的喜讯,一个来自西北,一个就在眼前,如同两股幸福的洪流,在这一刻轰然交汇,将林向洋彻底淹没!他拿着大哥大,整个人都懵了,巨大的狂喜让他一时竟不知该先回应哪一边,对着话筒语无伦次地喊道:
“生了!生了!儿子!我有了儿子!哈哈哈!我女儿……不,我侄女考上了北大(他激动之下口误,但意思明确)!双喜临门!庆兰嫂子,双喜临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