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县长外出,更是对我综合能力的全面检验。我要提前熟悉调研路线和会议议题,准备好相关资料;途中留意县长的指示和关注点,及时记录;协调随行人员和受访单位;处理各种突发情况。
生活中,我也在努力适应新的节奏和要求。坚持早起锻炼,控制饮食,保持体型。租住的房子虽然简陋,但总是收拾得干净整洁,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县长可能会有急事召唤。
和张婷的约会,成了这种紧张节奏下难得的舒缓剂,但也常常被各种临时任务打断。她虽然理解,但偶尔也会流露出小小的抱怨,我只能尽力安抚。
最考验人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压力感。手机24小时不敢离身,即使是深夜,只要铃声一响,立刻就会惊醒,进入工作状态。说话做事更加谨小慎微,因为我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都可能被不同的人解读出各种含义。
赵明宇在经过初期的沉寂后,似乎调整了策略。他在一些具体工作交接或信息传递上,还是会设置一些小障碍,或者拖延一下。一份需要李副县长审签的文件,送到他那里可能会“无意间”压上半天;某个需要协调的会议时间,他给出的反馈总是带着点模棱两可。
对这些小绊子,我心知肚明,但都尽量平和处理,不与之正面冲突,一切以工作为重。斗而不破,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文秘科的气氛也因为我的加入而有些微妙。田静似乎总在我附近出现,有时是过来送文件,有时是借着讨论通知格式。在我加班时,会“顺手”帮我带一杯热咖啡。
其他几位年轻的女同事,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好奇和打量。我知道,在这个雄性荷尔蒙过剩的权力场,一个年轻、未婚、且占据关键位置的男性,难免会成为焦点。
但我牢记张主任和陈哥的告诫,对所有的善意和示好都保持着客气而明确的距离,绝不授人以柄。
张振国主任时不时会把我叫去,询问工作情况。他提醒我:“联络员是领导的‘外脑’和‘手脚’,有些协调不动、推不动的事情,要及时向领导反映,不能自己硬扛,也不能轻易承诺。”我点头称是,明白这既是关心,也是提醒我认清自己的位置。
一个月下来,我瘦了好几斤,但眼神愈发沉静,处理事务也初步有了章法。
我开始慢慢摸到一些门道,比如如何更有效地与各部门沟通,如何从县长的只言片语中准确把握其意图,如何在繁杂的事务中抓住重点。
一天下班后,张振国主任留下我,难得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这一个月,辛苦了吧?”
“压力很大,但很充实,主任。”我老实地回答。
他满意地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肯定,“我看你适应得比想象中快,没出什么大纰漏。记住,这个岗位就是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是常态。习惯了就好。”
“谢谢主任,我会继续努力。”虽然疲惫,但内心充满了一种被信任、被需要,以及在挑战中快速成长的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