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最重要、最紧急的事情,不是吵架,不是追究责任,是救火!是尽量保住那些还没病的鸡!是防止这把火烧到别人家,烧到别的村!如果疫情扩散开,损失会更大,到时候就更难收拾了!”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埋了又能咋样?我的鸡都死光了……”
“埋了是为了保住更多人的鸡!”
我提高声音,指着老王和老陈,“大家按照我们说的做,立刻、马上!把死鸡清理出来,集中到指定地点,深埋处理!病鸡严格隔离!对鸡舍和周围环境,进行彻底消毒!我们已经调拨了消毒药水,马上分发!老王,老陈,你们立刻指导大家怎么做!”
我的镇定和果断,像是一颗定心丸,暂时稳定住了濒临失控的场面。
在老刘的组织下,在老王和老陈的指导下,村民们开始忍着悲痛和恶心,清理死鸡,搬运石灰,配制消毒水。空气中弥漫开更浓烈的消毒水味和生石灰的呛人气味。
看着那些被一筐筐抬走、掩埋的死鸡,看着村民们那麻木而心痛的眼神,看着他们因为反复使用消毒水而变得粗糙红肿的双手,我对胡进那种官僚作风、那种只顾自己官帽不顾群众死活的做派,厌恶和愤怒达到了顶点。
胡进要是能早点听我的,别搞什么 “一哄而上”,别催着扩规模,要是能提前做好防疫,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冷静下来,我心里清楚,仅仅这样被动的隔离和消毒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尽快确定病原,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或者至少是针对性更强的防控方案。靠镇上这点薄弱的技术力量,靠老陈那点“土法”经验,根本是杯水车薪。
怎么办?向县里求援?胡进明确反对,我若擅自上报,就是违抗命令。等待?每多等一分钟,疫情就在加速蔓延,损失就在不断扩大。
焦急之中,我猛地想起了在省委党校培训时,回母校贵南大学拜访的恩师李教授!他是动科院禽病防治领域的权威!
对!找他!他一定有办法!就算不能立刻赶来,至少能提供专业的远程指导!
趁着指挥消毒工作暂时步入正轨的间隙,我掏出手机,信号时断时续的,我跑到村头最高的土坡上,拨通了李教授的电话。
听筒里漫长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打在我的心坎上。
万幸,在响到第六声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那边传来李教授温和而熟悉的声音
“喂,小林啊,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李老师!”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促地说道,“我们大山镇爆发了严重的鸡瘟,情况紧急,想请您……”我赶紧把石窑沟村疫情的症状、传播速度、目前采取的措施,尽可能详细地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