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每个月除了家里寄的生活费,还有食堂挣的二十块,可自跟苏玲玲走得近了,兜里的钱就跟漏了似的,没多久就见了底。
买了本《家畜生理学》,周末陪苏玲玲去溜冰、逛商场又花了不少钱,裤兜里就剩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摸起来硌得慌。
同宿舍的赵磊早开始琢磨兼职,他爹在机床厂下了岗,家里寄来的钱紧,一到周末就往校外跑,帮人修自行车,一天能挣五块。
陈朋跟着系里的老师抄实验数据,管两顿饭,省了饭票,月底还能拿笔补贴。
我也动了心思,可找兼职不是挑柴火,顺手就能捞一把。
马壮知道了,拍着我肩膀笑:“咱是动科的,不能干那不着边的,食堂洗盘子才挣几个钱?我听说郊区有家养猪场,老板正找个懂行的帮着看猪,要不咱去瞅瞅?”
那养猪场在城边的土坡上,离学校得坐一小时公交,下了车还得再走二里地。
周六一早,我跟马壮揣着两个馒头就出发了,刚走到坡下就闻着味儿了,混着猪粪的臭、饲料的腥,还有点秸秆发酵的酸,比村里的猪圈味儿冲好几倍。
马壮皱着眉往后缩:“这味儿,够劲!咱要不还是回去洗盘子?”
我倒觉得亲切,跟回了村似的,连脚步都轻快了些:
“洗盘子才二十块,这儿一天八块,干三天就抵得上食堂一个月了。”
养猪场老板姓王,是个黑胖汉子,见了我们就直摆手:
“别是来混饭的学生娃!前儿来俩,见着猪栏就捂鼻子,连猪食都不敢拌,净添乱!”
“王老板。”我赶紧接话,往前凑了两步。
“我家喂着两头老母猪,打猪草、拌饲料、接生,都干过。”
说着往猪栏里瞥了眼,见栏里几头猪趴在地上哼哼,耳朵耷拉着,不像有精神的样子,“您这猪,是不是不爱吃食?”
王老板愣了下,眼里多了点打量:
“你咋知道?都三天了,饲料倒进去跟没见着似的,我正犯愁呢,兽医来了两回,打了针也没用。”
“您扒开猪嘴瞅瞅,牙床是不是发红?”我往栏边凑了凑,“要是发红,再摸摸耳根,要是发烫,就是着凉了,这几天早晚温差大,您看猪栏顶上就盖了层塑料布,夜里风往里灌,猪保准冻着了。”
王老板半信半疑,蹲下身去扒猪嘴,又伸手摸了摸猪耳根,直起身时眼睛亮了:
“还真是,牙床红得很!你这学生懂行啊!”
就这么着,我跟马壮留了下来。我负责看猪的吃食和健康,马壮帮着拌饲料、清猪栏,一天各八块,管午饭,糙米饭配炒青菜,管饱,比食堂划算。
头一周就遇着事。有头刚断奶的小猪拉痢疾,趴在地上直哆嗦,浑身发凉,王老板急得转圈,搓着手说“怕是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