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如同烧红的烙铁,将穿越乡镇的青石板路烤得发烫,空气里翻滚着热浪,扭曲的光线中,老槐树的叶子蔫头耷脑,连蝉鸣都透着有气无力的倦怠。李思成站在乡镇入口的老槐树下,中山装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腰间的黄铜怀表烫得发红,仿佛随时要灼穿布料。他望着陆续走进乡镇的家长和孩子们,眉头拧成深壑,心中满是担忧 —— 这场生活适应战,远比想象中艰难。
“李总,王氏集团又有动作了!” 黑燕从阴影中疾步而出,战术背心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盐渍,她将发烫的平板电脑递给李思成,屏幕上恶意评论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在网上散布消息,说咱们的体验餐里掺了过期食材,还配了恶心的假图。更过分的是,居然伪造了食物中毒的病历!”
李思成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紧紧攥住怀表链,表链在掌心勒出红痕:“通知后厨,全程直播烹饪过程。让家长们看看,这些粗粮都是今早从田间现收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刚进乡镇,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朵朵就皱着鼻子,扯着妈妈的衣角撒娇,公主裙上的蕾丝花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妈妈,这里好土啊,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还有股怪味,像臭袜子泡在水里!” 她夸张地捏住鼻子,小脸皱成一团。
朵朵妈妈也面露难色,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眼神中满是无奈:“宝贝,先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但她的目光扫过斑驳的土墙时,还是忍不住微微皱眉。
此时,张明远推着装满竹编用品的木车经过,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他咧嘴笑道,故意提高声调:“走咯!去咱们的‘时光客栈’!今晚的住宿,保证让大家梦回 1982!” 他摇晃着木车,车上的竹篮、竹椅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推开 “时光客栈” 的木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艾草香扑面而来。屋内,土坯墙上挂着泛黄的明星海报,边角卷曲,像是随时会脱落;木制的双层床吱呀作响,每走一步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床上叠放着蓝白条纹的粗布被褥,摸上去硬邦邦的,还有几处明显的补丁。
“这被子硬邦邦的,怎么睡人啊?” 一个穿着潮牌的少年皱着眉头,用脚尖踢了踢床腿,金属鞋跟与木头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家宠物狗的窝都比这舒服。这床垫硬得像石头,晚上睡觉肯定硌得浑身疼!”
程砚秋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拄着檀木拐杖,关节处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小伙子,82 年的人们,就是盖着这样的被子,度过了无数个春秋。这粗布啊,透气又吸汗,比那些花哨的丝绸实用多了。” 他轻轻抚摸着被褥,眼神中满是怀念,可少年却翻了个白眼,满脸不屑。
到了饭点,食堂里飘出阵阵饭菜香。家长和孩子们围坐在八仙桌旁,看着桌上的窝窝头、蒸红薯,还有几盘清炒时蔬。窝窝头表面粗糙,布满细小的裂纹;红薯表皮带着泥土的痕迹,显得格外质朴;清炒时蔬油量极少,菜叶蔫巴巴的,毫无光泽。
“就吃这个?” 朵朵嘟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胖手用力拍打着桌子,“我要吃汉堡、薯条,我要回家!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像喂猪的,我才不要吃!” 她的哭声在食堂里回荡,不少孩子也跟着躁动起来,有的皱着眉头推开盘子,有的小声抱怨。
李思成端着一碗玉米粥,在朵朵身边坐下,碗沿还沾着几粒未煮化的玉米粒。他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热气在他面前氤氲:“小朋友,尝尝这个。这玉米粥啊,是用咱们自己种的玉米熬的,又香又甜。你看,” 他指了指窗外的农田,几个农民正弯着腰收割玉米,汗水湿透了衣衫,“那些玉米,都是大哥哥大姐姐们亲手种的呢。”
朵朵抽泣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勺子,小口喝了一口。突然,她眼睛一亮:“咦,好像还挺好喝的。” 可旁边的一位家长却皱着眉头,用筷子戳了戳窝窝头:“这也太硬了,根本咬不动。现在谁还吃这种粗粮,这不就是忆苦思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