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敏那冰冷诡异的声音如同毒蛇，在基地走廊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文明格式化”、“意识上传”、“同化浪潮”、“唯一最优解”——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看似是生路实则是彻底毁灭的未来图景。
“他在哪？！信号源在哪？！”郑国明对着通讯器厉声吼道，额角青筋暴起。
“追踪不到！信号像是从基地内部网络凭空生成的！所有防火墙都没有触发记录！”技术人员的回答充满了挫败和恐惧。
钟敏……或者说是借用钟敏声音和思维模式的某个存在，已经渗透到了他们最核心的系统底层。
“荒谬！文明格式化？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一位军官愤怒地捶墙。
“但……但如果信号真的能引发大灭绝……这或许是……保留火种的办法？”一个微弱的声音颤抖着提出，代表了部分人在极致恐惧下的动摇。意识上传，数字永生，总好过彻底湮灭。
“那是陷阱！”陈时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别忘了钟敏和‘基金会’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一直想利用‘虚空低语’和人类意识完成他们的‘永恒沙漏’！这所谓的‘最优解’，不过是把全人类变成他们实验场里的数字奴隶，甚至可能是献给‘回声’的祭品！”
他想起了林婉婷的结局，想起了沈余的痛苦。所谓的“上传”，根本不是什么救赎。
“那我们就眼睁睁等着灭绝信号到来吗？！”有人绝望地喊道。
混乱和绝望在蔓延。钟敏（或者说背后的存在）给出的这个“选择”，其恶毒之处就在于，它在绝对的恐惧中植入了一丝虚幻的希望，足以瓦解人的抵抗意志。
陈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选择在此刻发布通告，恰恰说明奥尔特云的信号虽然强大，但并非立刻生效，它需要时间传播，或者需要满足某种条件。这七十二小时，是危机，也是最后的机会。
“郑处，”陈时语气坚决，“我们不能被它牵着鼻子走。我们现在有三件事必须立刻做：第一，全力解析奥尔特云信号的具体内容和作用模式，寻找可能的弱点或干扰方式；第二，彻底清查内部网络，找出并清除钟敏留下的所有后门和病毒；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们必须找到‘基金会’或者那个控制了钟敏声音的存在！他们既然提出这个‘方案’，就意味着他们可能知道更多关于信号的信息，甚至可能有应对的方法！找到他们，要么合作，要么夺取他们的知识！”
与其被动等待灭绝或接受奴役，不如主动出击，抓住最后一丝主动权。
郑国明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同意！立刻分工！技术团队全力解析信号！安全部队地毯式搜索内部网络！情报部门动用一切资源，全球范围内搜寻‘基金会’或任何可能与钟敏后续计划相关的蛛丝马迹！”
命令下达，庞大的机器再次开动，尽管每个人都笼罩在末日倒计时的阴影下。
陈时回到了临时分配给他的分析室，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奥尔特云信号和“守望者”数据碎片的分析中。信号复杂得令人绝望，其数学结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每一点进展都如同蜗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倒计时在每个人的心头滴答作响。
突然，他的目光被“守望者”日志中的一条简短记录吸引：
【监测到‘遗族’（基金会）曾于‘幼苗’文明周期内，在‘星门’遗迹附近进行多次秘密活动。活动目的疑似与‘虚空低语’定向引导有关。警告：任何对‘星门’的操作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时空涟漪。】
星门遗迹？地球上有这种东西？定向引导“虚空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