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没说话，喝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胸口的闷。“沈青的事，有线索了。”他低声说，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苏九璃的动作顿了顿，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她没多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像每次他陷入回忆时那样。
酒过三巡，话渐渐多了起来。林野说起十八岁时的糗事，说起沈青怎么“欺负”他，说起那个没去成的海边。苏九璃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眼底的情绪很复杂，有心疼，有理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其实……”苏九璃突然开口，脸颊泛着酒红，“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身上有股劲儿，像拉满的弓，却总绷着。”
林野抬头看她，她的眼睛在灯光下亮得像星，带着点他看不懂的执拗。没等他反应过来，苏九璃突然凑过来，轻轻按住他的后颈，唇瓣贴了上来。
很轻，带着点酒的温热，像羽毛拂过心尖。
林野浑身一僵，脑子里瞬间闪过沈青的脸，闪过射击馆的灯光，闪过那枚没送出去的银戒指。他下意识地想推开她，手却顿在半空——苏九璃的睫毛在他脸颊上轻轻颤动，像受惊的蝶，带着种让人心软的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松开手，脸颊红得像要滴血，避开他的目光：“对不起，我……”
“没事。”林野的声音有些哑，他拿起酒杯，仰头喝干了剩下的酒，“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苏九璃没留他，只是送他到门口，轻声说：“小心点。”
走在深夜的街道上，风带着凉意，吹得人清醒了些。林野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玻璃，又想起苏九璃刚才的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手机突然震动，是赵坤发来的信息，只有寥寥几行：
“任务代号‘回声’，地点：城郊第三精神病院。
背景：近三个月，该院有七名护工失踪，现场只留下带血的病号服。
死者特征：均被发现时，蜷缩在废弃的电疗室，四肢关节反向弯折，像被强行塞进了什么狭小的空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备注：封界司疑似在此进行‘煞体实验’，明早八点集合。”
林野盯着“电疗室”三个字，心脏猛地一缩。
五年前，沈青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时，说的就是“基地后山的废弃弹药库，像个大号的电疗室，里面总传来奇怪的回声”。
他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看来，这场迟了五年的对峙，终于要开始了。
街道尽头的路灯忽明忽暗，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没有尽头的路。林野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口袋里的碎玻璃硌着掌心，提醒他那些不能遗忘的过往，和即将到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