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青筋暴起的小鬼子猛然抱住狗剩的脑袋,张嘴就一大口啃下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全场,但夹杂在四周不同的鬼哭狼嚎声中,竟然丝毫不显得突兀。
两人一起滚倒在地,你揪我乃子,我抠你鼻孔,可劲的招呼,不寒碜。
另一边,几个八路军老兵明显有经验,三五成群,组成简单的阵型,专门找落单的敌人下手,打了就跑,灵活得很。伪军那边则是乱哄哄一拥而上,仗着人多,但配合稀烂。
整个战场,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超大规模的街头斗殴。棍棒飞舞,拳头到肉,不时有人被扔进旁边的水沟里,或者被粮袋埋住半截身子。受伤的龇牙咧嘴地被拖下去,立马又有新的补充上来。
在山西的一个山区粮库附近,战斗风格又不一样。这里地形复杂,双方更像是打游击。晋绥军的几个兵和八路军的游击队员,为了争夺几辆运粮的大车,在山沟里展开了追逐。
一会儿八路军把车轱辘卸了,一会儿晋绥军又找来了新的套上。双方边跑边打,石头块、土坷垃成了主要武器,砸得双方鼻青脸肿,但粮食愣是没撒出去多少。
这种“拳头战争”持续了整个夏收季节。你说它惨吧,确实没死什么人(偶尔有失手重伤的);你说它不惨吧,几乎天天都有人挂彩。
新兵蛋子们在这种近乎实战又保留了底线的混战中,飞速地褪去了稚嫩,懂得了什么叫配合,什么叫狠劲。老兵们则乐得清闲,在一旁指点江山,偶尔下场救个急。
等到秋粮大部分都颗粒归仓,这场莫名其妙的“粮食大乱斗”才渐渐平息下来。双方清点战果,互有胜负,但总体上,因为咱们这边准备更充分,组织度更高,抢到的粮食还是要多一些。
李狗剩拖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回到驻地,虽然浑身疼,心里却莫名地有点兴奋。他对着排长傻笑:“排长,今天我又撂倒了两个!”
排长踹了他屁股一脚:“笑个屁!今天要不是老子帮你挡了一下,你娃就被人家装麻袋里扔河沟了!明天训练,给老子加练摔跤!”
这场1936年夏天的特殊战斗,没有记载在任何正式的战役表上,却成了无数普通士兵记忆里最鲜活、甚至有点滑稽的一页。
它背后,是粮食的争夺,是实力的试探,更是一种在残酷战争中,双方为了更大目标而暂时形成的、脆弱的默契。
当然,这种“默契”脆弱得像层窗户纸。一旦涉及到核心利益,枪炮声会再次响彻大地。
但现在,能吃饱肚子,才是顶顶要紧的事。有了粮食,才有力气去迎接后面更残酷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