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闻言,却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目光越过郭松龄,望向远方依稀可见的、仍在冒烟的滦河铁桥残骸,内心独白却是:【自责?败?你郭老大怕是真想多了……对我来说,这才刚热身完毕。不借着这场大战的洗礼,把我山海关这些兵都淬炼成未来的王牌师,我这趟不就白来了么……】
见常威没有回应,郭松龄以为他心绪难平,便又走近几步,用手中的指挥棒点着临时铺开的地图上几个激战过的地点,声音压低,带着推心置腹的意味:
“常师长,你看。此番恶战,真正的硬骨头,都是我们东路军三四八旅啃下来的。老帅心里明镜似的!奉军经此一败,元气大伤,战后重整旗鼓,必然要倚重咱们这些真正能打、且立下战功的军官!”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至于其他人……”他冷哼一声,指挥棒在空中虚划了一下,“那些平日里只知道争权夺利、摇旗呐喊的废物,一打起来就原形毕露!胜则争功抢利,败则倒戈相向,背后捅刀!张景惠、张九卿之流,便是前车之鉴!”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常威,话语里的拉拢之意已十分明显:“未来你的担子,注定不轻。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或者转达。我郭茂宸,定会全力支持你!”
——
保定,直军总司令部
与山海关的凄风苦雨不同,这里本该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然而,总司令吴佩孚拿着参谋呈上来的东线战损初步统计报告,脸色却是越来越青。
当他看到“我军以七个旅之众,围攻奉军张学良部三个旅,激战数日,未能达成全歼,被其山海关守军迂回击溃两旅,最终奉军主力安然退入山海关。我军累计伤亡、失踪逾万人,损失火炮数十门……”等字眼时,胸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
“砰!”
他猛地将战报狠狠摔在地上,纸张四散飞扬!
吴佩孚霍然起身,额头青筋暴跳,指着面前噤若寒蝉的几位东线指挥官,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七个旅!整整七个旅!!去围歼他们的三个旅!!结果呢?!不仅让人家从你们眼皮子底下跑掉了!你们自己的损失还如此惨重?!”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你们这仗是怎么打的?!你们手下带的都是豆腐兵吗?!那个叫常威的,带着几千人就从你们背后捅穿了两个旅的防线!你们的警戒呢?!你们的预备队呢?!都是一群饭桶!也有脸穿着这身军装回来见我?!”
震怒的声音在司令部大厅内回荡,所有军官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吴佩孚的愤怒,不仅仅在于部队的损失,更在于他精准地意识到,奉军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不同寻常射极具威胁的潜在对手——常威。这场看似胜利的战役,其背后隐藏的隐患,让这位“常胜将军”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