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各位叔伯将军。我东路军,此战……打得很艰苦,但弟兄们,也打得很顽强!”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为部下请功的激动:“我们面对直军绝对优势兵力的围攻时!在滦河,在昌黎,在野鸡口,每一步走的都是血路!特别是最后在野鸡口被围,二团团长储世新,带着一个团弟兄死死顶秀直军几个旅的猛攻,死战不退!如果不是他们钉死在阵地上一步不退,我们整个东路军早就被包围歼灭了!”
他顿了顿,看向父亲,语气更加郑重:“还有,山海关守备师长常威!此人在关键时刻,亲率山海关五千兵马,如同神兵天降,从直军背后杀出!不仅一举击溃正面强攻我们的直军两个旅,还帮我们撕开了口子,更是在最后关头以寡敌众,硬生生拖住了吴佩孚的数万追兵整整八个小时,才确保我三四八旅主力得以安全撤回山海关!此战我三四八旅能够全身而退,,储世新、常威二人,当之无愧首功!”
张学良的这番话,在一片哀鸿遍野的败绩汇报中,宛如一道刺破乌云的亮光。尤其是听到常威竟然能主动出击、以少胜多,甚至还能在败局中取得局部反击胜利,不少军官都露出了惊异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张作霖原本阴沉如水的脸上,也似乎松动了一丝。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败仗之中,尤显忠勇良将之可贵。常威这个名字,和他那支能打的“山海关守军”,深刻地印入了这位奉系领袖的脑中,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
然而,大局已定,一两个局部的亮点则无法扭转整体的溃败。张作霖缓缓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声音沉痛却不容置疑:
“我已下令,全线退却!命令各部,收拢残余部队,有序撤出关内,退回奉天!”
“哗——”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低声议论和骚动。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由大帅亲口宣布全面败退,还是让所有人感到一阵凄凉。
张作霖抬手,虚压一下,议论声渐渐平息。他挺直腰板,脸上虽然难掩疲惫和挫败,但那股枭雄的气概却并未消散:
“输!咱这次是输了!但老张我,输得起!胜败乃兵家常事!”
他环视着眼前这些跟随他多年的部下,目光复杂,语气萧索:
“诸位……都是我张作霖的老兄弟,老朋友。今日之势,非我等所愿。若是……若是谁有什么别的想法,或者想另谋高就,我张作霖,在这里表态,绝不勉强!人各有志,好聚好散!”
这话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和复杂。有人低头不语,有人面露悲愤,也有人眼神闪烁,心思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