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城的市中心清清冷冷,因暑假原因导致经济低迷。
许多店铺干脆没有开门,整条街道仅营业着三间铺子,分别是啤酒馆、餐厅以及挂着威尔勃兰德布庄招牌的店铺。
啤酒馆在街北,餐厅在街南,布庄处于二者之间。
布庄的老板名为约瑟夫·威尔勃兰德,今年44岁,这个名字显不出名气,听起来不是一位有名人物。但,他是第一个合成TNT的化学家。
在历史的介绍里,这位首次合成TNT的男人并未将TNT往炸药方面想,主要是他合成的TNT显黄色,被认为是一种染料。而且这种物质太过稳定,不易于金属发生反应,这就导致没有人意识到这种材料的价值。
直至1902年,德国军方才意识到这是一种比苦味酸还要优质的炸药。
记载中,约瑟夫·威尔勃兰德是在1863年合成的TNT,可早在1853年,他便完成了一切的实验结论,但迫于资金紧张,没有钱购买实验器材,这才导致无法实时操作,得不到具体有效的实验数据。
店铺内,围着靛蓝色布裙的男人正守在裁缝桌前裁剪布匹,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向进门的斯文·海因里希,急忙丢下手中的工作,热情招待道“先生,要买些什么?布匹还是成衣?
布匹的价格很低,每批布只要一个银格罗,成衣在窗边,它更便宜一些,像你这样年轻的小伙子应该多备几身衣服,我可以给你折惠。”
他很是能说,看不出是一位化学出身的人物。
斯文·海因里希请教道“有没有适合我穿的成衣?黑色的!如果有白色衬衫更好。”
约瑟夫·威尔勃兰德打量斯文一眼,立刻将窗边站着的模特脱光,拿着那身纯黑色套装道“试一试怎么样?这是我妻子的手艺,在吉森市传的很响。”
“当然!”斯文·海因里希脱下身上的外套,在约瑟夫的帮衬下穿上西装,他站到水银镜前观察,赞叹道“很合身嘛,镜子也很亮!”
约瑟夫不无得意,道“我妻子缝纫的手艺是吉森市所有人都认可的,而这面镜子,是我的老师送给我的毕业礼物,这是他发明的产物!”斯文的称赞夸进了他的心里。
斯文·海因里希竖起大拇指,冲门外喊道“大卫,进来搞套衣服穿!”
大卫·钱伯斯出现在门外,壮硕的身影将门口堵了大半,原本的亮堂光线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屋内转眼暗了不少。
约瑟夫吓了一跳,他看着对方威严的面庞有些慌,吉森市德治安可不太好!但他不能表现得过分,万一对方真是客人呢。
他装作平静,道“我这里好像没有这种尺寸的衣服,这位先生太魁梧了!”
“没关系,你可以为他量一下。”斯文走到柜台边上,指着一款蓝色的丝绸布匹道“就用它做一身。”
“量一下尺寸倒是可以,但成衣的速度很慢,需要两天时间左右。”约瑟夫见他诚心买衣服,也就卸下了害怕。
斯文从口袋中摸出两枚银格罗放在柜台上“现在多久?”
约瑟夫·威尔勃兰德眼前一亮,视线在银格罗上停留一秒,道“四个小时,慢工出细活,这是最快的时间了!我保证你能在中午一点能拿到成衣,这是个很枯燥的时间,你们可以去酒馆消遣一下。”说着话,他已经拿着软尺拴在了大卫的腰上。
“不用,我在这里等着。”斯文·海因里希笑着找了张靠墙的板凳坐下。
约瑟夫没有撵客的道理,任由斯文·海因里希坐下,他手中动作不停,仔仔细细去测量大卫·钱伯斯的身体尺寸。只不过在丈量胸长时,约瑟夫在大卫的腋下摸到了一个硬物,轮廓一摸便知。
大卫·钱伯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友好的冲他笑了笑。但他低估了自己脸上的横肉,笑起来没有友善,满是威胁!
约瑟夫被这笑容吓的心惊肉跳,斯文无奈,解释道“先生,不必害怕,他是我的保镖,只是笑起来有些凶恶罢了。身上携带一把枪支也是正常的事情,放心,我们无害。”
约瑟夫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道“原谅我的无礼,吉森市位于普鲁士和黑森候选国之间,流窜的混混和匪帮经常出现,半年前我就被抢过一次,险些令我破产,连我的实验器材都被抢走了。”
“理解!”斯文·海因里希问道“警察不管吗?没有防范?”
“得了吧,他们效忠的是那个坐在王位上的君主,而不是我们这种底层。”
1855年德国的学术圈子里,贵族子弟学习的内容都是文科,只有那些底层工人以及小生意人学习的才是职业化理科。
测量完,大卫·钱伯斯走出店铺,约瑟夫立刻投入了工作。一边忙着工作,他也不忘招待坐在墙边的斯文·海因里希,主要是斯文给的太多了,两个银格罗能支撑约瑟夫一家两个星期的生活开销。
约瑟夫开始阐述自己的人生经历,尤其是在做化学实验的描述上叙说的生动形象,斯文·海因里希笑着附和,担任着倾听者的角色。
作为一名化学家,做实验是很耗费钱的。约瑟夫是那种喜欢在各种化学试剂中胡乱添加的试剂的化学家,这就导致每次实验都会损坏实验仪器又或者发生爆炸。
这种作孽的研究方式家庭无力承担,迫使着约瑟夫的实验终止。而那段时间,约瑟夫认识了自己的妻子,两人结婚生子,家庭开支变大。
婚后的每个男人都有藏私房钱的习惯,约瑟夫也不例外,他不会拿着这笔钱去喝酒、抽烟,而是攒到一定数额,去买些急缺的实验用品。
妻子清楚的知道这件事,但她选择了默默支持,两人心照不宣,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然而就在半年前,一伙混混抢劫了布庄,顺手夺走了他的实验用品,这种打击令他险些破产。
自此之后,约瑟夫再也没有做过实验,实在是经济拮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