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腾啊,我正打算跟四王八公那一脉的几个老亲戚打个招呼,到时候京营节度使的位置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贾母语气温和地说道。
王子腾一听,心中暗自狂喜。
要知道京营节度使这个职位,从太祖朝开始,就一直掌握在贾家手中。
虽在宁荣两府间轮转,但终归是贾家的。
想不到今日,竟有可能落到自己手上。
看来今日来拜访贾母,真是走对了一步棋。
不过位置还没到手,他还得依靠贾家的资源,于是客气地说道:
“那便多谢老太太了,子腾他日若得太上皇恩赏,定不会忘了宝玉。”
一听王子腾提起宝玉,贾母笑得更是开心。
若贾家男儿都如宝玉一般,时常陪在自己身边,那自己哪还会有这么多烦恼。
都像大儿子贾赦那样,自己恐怕早就被气死了。
贾赦一听京营节度使的位置,脸色瞬间一变。
这可是贾家在京城一直把持的武官要职。
京营节度使统管京城所有兵马,负责京城的安全防卫。
京城共有十二卫,兵马合计十万。
京营十二卫,一直都是贾家的势力范围。
想不到贾母竟会考虑将这个位置让出去。
贾赦连忙站出来反对:
“老太太,这事我不同意。京营节度使的位置对贾家的重要性,您心里清楚,怎能交给一个外人?”
王夫人一听,立马反驳:
“大哥,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同宗同源,怎能说王大哥是外人呢?他还是宝玉的舅舅呢。”
贾母也开始大声训斥:
“你要是有点出息,我也不至于想把京营节度使给别人。况且子腾也不是外人,贾家和王家是多少年的交情,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快给我回东院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贾母的话说得十分严厉,直接把贾赦贬得一无是处。
贾琮有些看不下去了,贾赦因为孝道不好反驳,但贾琮年纪小,说错了话也只当是孩童无忌。
他站出来反驳道:
“二太太,宝玉现在能做什么?不过是个小孩子,衔玉而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整天混在女人堆里,再不管教,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贾琮的话说得很重,王夫人和贾母两人顿时大怒。
贾琮一个小小庶子,竟敢如此放肆。
真是胆大包天。
“放肆!你这小小庶子,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快给我滚出去!”
王夫人见贾琮竟敢侮辱自己的宝贝儿子,当即大怒。
庶子?
难道贾宝玉不是二房的庶子吗?
“贾珠大哥在前,贾宝玉难道不是庶子吗?”
贾琮开口反驳道。
站在一旁的林黛玉目光闪烁,这一直是荣国府明面上的遮羞布。
她自进府那一刻就明白,想不到今日却被贾琮毫不留情地揭开了。
不得不说,贾琮还真是勇气可嘉。
庶子?
贾母闻言更是大怒。
她的心肝宝贝怎么可能只是荣国府的二房庶子。
闻知贾琮竟胆敢对宝玉出言不逊,贾母怒火中烧。
“就这么决定了,我即刻便联络四王八公一系的故旧,明日于朝堂之上提出此事。”
“若子腾能谋得京营节度使之职,我贾家亦能共享荣耀。”
“自此往后,贾王两家理应相互扶助。”
听闻贾琮之事,贾母一言九鼎,决心助王子腾一臂之力。
贾赦闻此武断之举,愤然一脚踹向荣禧堂中的座椅。
“我坚决反对,身为荣国府之爵位继承人,此事我绝不会点头。”
“若要如此,便请族长来定夺!”
贾赦言辞前所未有的决绝,未料到老祖母竟会拱手让出京营节度使之位。
此位自太祖朝以来,便由贾家牢牢掌控。
一旦让出,贾家在京城将失去话语权,日后只得仰人鼻息。
“族长?”
贾母心中冷笑,贾珍岂能约束于她?
平日里若有不悦,即便是族长贾珍,她亦能召来训斥。
长子贾赦竟妄想以族长之权来制约她,实乃痴人说梦。
王子腾安然坐于椅中,静观贾赦母子争执。
他心知肚明,荣国府如今是贾母当家,贾赦说了不算数。
看来,京营节度使之位已是他囊中之物。
一旦得手,王家将更上一层楼,至于贾家,那便要看他心情了。
王子腾的到来,让贾母暂且忘却了正事。
她越过贾赦,命贾政前往东平王府致歉。
此事关乎颜面,不可轻视。
闻听贾赦竟在东平王府滋事,王子腾心中暗惊。
贾恩侯竟如此放肆,连东平王府也敢招惹。
要知道东平王府背后有甄太妃撑腰。
这位得太妃圣恩十余载,掌管六宫多年。
即便是北静王府的水溶,见了甄太妃也要毕恭毕敬。
甄太妃权势如此之大,即便是皇帝生母赵太后,也不敢与其争锋。
为了前程,王子腾出面劝解贾赦。
“恩侯兄,你实在太过冲动,东平王府如今如日中天,咱们得罪不起啊!”
“今日我正好闲暇,不如陪你一同前往,向东平郡王赔个不是。”
王子腾言辞恳切,贾母听了也连连点头。
然而贾琮却心有不甘,难道要上门任人羞辱?
他深吸一口气,挺身而出:“王家叔父,既然已经彻底得罪,那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为何还要主动上门挨打?”
“难道你就是靠这种能屈能伸爬上位的?”
“在军中,你这种人最被人看不起。”
既已彻底得罪王子腾,贾琮也毫不客气,言语间将王子腾击得溃不成军。
贾赦听了儿子的话,心中大悦。
这个王子腾,借了贾家的势,还想帮着敌人打贾家的脸。
此人实在无耻至极。
王子腾面色一沉,未料到贾家小子竟如此伶牙俐齿。
变着法子损他。
然而历经风雨的王子腾,并未显露丝毫不悦。
京营节度使之位尚未到手,他还需依靠贾家。
在贾母面前,他依旧扮演着慈祥族叔的角色。
只见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呵呵笑道:“贤侄所言不无道理,但如今东平王府势盛,贾家渐衰。”
“若硬碰硬,只怕咱们会吃亏。”
他巧妙地用了一个“咱们”,意指自己与贾家已绑在一起。
“若此刻我们选择退让,待贾家重振雄风,定能一雪今日之耻。”
贾琮已大致揣摩出王子腾的言外之意。
说白了,就是担忧自己升任京营节度使时,东平王府会从中作梗,损害他的利益。
王子腾的小九九,贾琮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