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就是来送银子的。
等回到堂内,二人再次落座。
于景安大概是被打击狠了,忽然叹了口气:“老夫真想辞官归乡了。”
“大人何出此言?”
于景安看着他稚嫩的脸,好像找到了倾吐的对象,低声道:“杨度他们被抄家,抄出来十二万两财物,还不算田产、铺面,这些银钱在案卷上只有八千两,而老夫……老夫也被分了一千两,你……知道吧,老夫寝食难安呐。”
姜惊鹊明白韩恩刚才为何说银子是合江上缴的了,他拿的银子肯定不止五万两。
“《论语?阳货》你应知晓吧?”
“夫子论宰予?”
于景安点头:“然也,老夫心不安啊。”
论语记载,宰予认为父母去世后服丧三年时间太长,孔子则反问他:“食夫稻,衣夫锦,于汝安乎?”意思是,丧期不到三年就吃稻米,穿锦缎,对你来说心安吗。宰予回答说:“安”。
孔子说:“汝安则为之!今汝安则为之!”意思是,你心安,就那样做吧!
孔子最后叹道:予之不仁也!
于景安的意思是他若心安,就跟宰予一样,被夫子骂不仁!
姜惊鹊笑了,老大人真不适合当官。
“大人,此不仁非彼不仁,这银子您若不拿,可就得罪了所有的上官,您不拿,知州怎么拿?知州不拿,按察使怎么拿?布政使怎么拿?布政使不拿,巡抚怎么拿?您得罪如许多上官,心更不安吧!”
“你?”于景安面色复杂瞅了他几眼,忽然面色一板:“下月就县试,你准备的如何了?现在可没有保你的说法了。”
姜惊鹊憋着笑:“定然县试无恙。”
他心中十分想吐槽,现在的科举,要想做官就得过三试,童试、乡试、会试。
最后的会试在北京考,登榜就是进士功名,才会被朝廷安排官位。
而第一试的童试最是麻烦,也要考三回,分别是县试、府试和院试。
县试一般由知县主持,试期多在二月,考四到五场,内容有八股文、诗赋、策论等。
府试由知府或知州、同知主持,考试内容和场次与县试类似,试期多在四月。院试由主管一省诸儒生事务的学政主持,最后院试合格后称秀才。
反而后面的乡试和会试更简洁,只有一试。
凤鸣村多年不出一个秀才是有道理的,当然最大的祸害,还是柳家,教的乱七八糟不说,还卖给众人错漏的书本。
于景安好像也想到了柳家,愤然道:“说起来,柳见最可恨,耽误了你们读书,重新读学,可不要大意,何处不懂你可直接问新教读,或者……”
“或者,你可以直接请教老爷。”
徐氏缓步走进来,笑着接话。
于景安闻言正了正坐姿,面色也做严肃状。
“夫人说的是,正要请教,大人可知今年县试考题?”
“你!你,胡闹台!”于景安听到这话,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
“——噗嗤!”“——哈!”
姜惊鹊正要道歉,忽听门外两个女孩的笑声先后响起,不由得向外瞧去,竟是青璃和于初尘的身影一晃而过。
青璃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