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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时光里的糖渍(1 / 2)

苏念的脸颊还贴着陆时砚温热的衬衫,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绣球花香,像把刚才那个吻的余温,都酿成了绵长的甜。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的蓝灰色封皮,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时眼里还闪着未干的水光。

那本书的封皮带着细腻的纹理,像是被岁月温柔摩挲过无数遍。她的指尖在那凹凸的纹路上游走,仿佛能触摸到时光留下的痕迹。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像是调皮的小精灵在跳舞。

绣球花正是盛开的季节,大团大团的花簇挤在窗台下,淡蓝淡紫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偶尔有花瓣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进室内,恰好落在陆时砚的肩头。苏念看着那片花瓣,忽然觉得这一刻美好得不真实。

对了,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你办公室那本影印本,是不是故意放成我找不到的样子?

陆时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拷问逗笑,指尖轻轻刮了下她泛红的鼻尖。他的手指修长而温暖,触碰到她鼻尖时带着怜惜的力度。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上次去你办公室查资料,我明明看见书架第三层有这本书的脊,踩着凳子够了半天,却发现那本是你夹了书签的《明史纪事本末》,苏念掰着手指细数,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我问你影印本在哪,你却说大概被馆里收回去了,原来那时候就开始骗我了?

这话让陆时砚的眸色更柔,他握着她的手往书桌边带,指尖点了点木盒里那根粉色发绳。不止那时候。你第一次落下发绳那天,我在花园里捡回来,特意放在办公桌的玻璃罐里——后来你每次来送文件,我都故意把罐子往你能看见的地方挪,可你每次都只顾着递方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念的脸瞬间红透,伸手去捂他的嘴。不许说了!我那时候不是紧张嘛,哪敢乱看你的桌子。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声音里裹着笑意。后来我想,光放着不行,得找个由头让你知道。那次学术交流会,你被人刁难时,我故意把发绳从口袋里拿出来,替你别到耳后——我以为你总会问一句,结果你转头就忘了。

这段被她忽略的细节,像颗裹了糖的小石子,轻轻砸在苏念心上。她忽然想起那天的场景:会议室里吵吵嚷嚷,他站在她身边,指尖掠过她耳际时带着微凉的温度,她只顾着心慌,竟没在意那根熟悉的发绳。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巧合,全是他藏了又藏的心思。

那草莓糖呢?苏念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车里为什么总备着?我只跟你提过一次,说小时候爱吃。

第一次送你回家,你说加班到低血糖,我在便利店转了三圈才找到这种草莓味的硬糖,陆时砚伸手拿起木盒里那张画着草莓的便签,指腹拂过上面歪扭的笔迹,后来每次见你,都想塞给你一颗,又怕太刻意。直到上次你在我车里睡着,我才敢把糖放在你手心——没想到你醒了就忘了,还问我怎么会有糖。

苏念的眼泪又开始掉,却不是刚才的感动,而是带着点懊恼的甜。她伸手抱住陆时砚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我真是太笨了,这么多信号都没接住。

不笨,陆时砚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你只要站在那里就好,剩下的路,我来走。他顿了顿,伸手拿起桌上的书,翻开扉页,指尖落在盼朝夕三个字上,就像这本书,我找了三个月才从旧书市场淘到,又等了这么久才敢送给你——我不怕等,怕的是你不愿意停下来,听我把这些话说完。

苏念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伸手,指尖沿着他的眉眼轻轻划过。我愿意停。以后的路,我陪你一起走。她说着,拿起笔,在扉页他的字迹旁边,一笔一划写下念字,末了还画了个小小的草莓,和便签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书页上,绣球花的香气从窗外飘进来,缠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细节,酿成了最甜的糖。陆时砚看着扉页上的字迹,忽然倾身,吻掉她眼角的泪,这个吻比刚才更轻,却带着笃定的温柔。

陆太太,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带着点笑意,以后的草莓糖,我天天给你买。

苏念笑着点头,把书抱在怀里,像抱住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时光。风卷着花香掠过书桌,那三张照片在阳光里轻轻晃着,旧照里的单人藤椅旁,终于有了并肩的身影。

那是一个春末的午后,苏念第一次踏进陆时砚的办公室。那时她刚接手这个项目,需要查阅一些档案资料。陆时砚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推开厚重的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墙的书架。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深色地毯上划出一道道金色的条纹。

她记得自己当时有些拘谨,站在门口不知该先迈哪只脚。陆时砚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金边眼镜后的目光温和而疏离。需要什么资料自己找,他说完又低下头去,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访客。

苏念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架前,目光扫过一排排书脊。她要找的那本影印本应该就在第三层,可是看了好几遍都没找到。倒是旁边那本《明史纪事本末》格外显眼,深蓝色的封皮上别着一枚银杏叶书签。

她踮起脚伸手去够最上层的一本文献,却不小心碰落了一本笔记本。哗啦一声,笔记本散开,里面掉出几张照片。苏念慌忙蹲下身去捡,却发现那些照片都是同一个角度拍摄的——都是从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正好能看见楼下花园里的那架秋千。

不同季节,不同时辰,秋千上总是空无一人。唯有最后一张,是个穿着淡黄色毛衣的女孩坐在秋千上看书,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苏念认出那是去年秋天的自己。

她慌忙把照片塞回笔记本,心跳如擂鼓。再抬头时,正好对上陆时砚的目光。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眼神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需要帮忙吗?他问得云淡风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念摇摇头,抱着几本找到的资料仓皇而逃。直到回到自己的工位,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落下了一根粉色发绳。

陆时砚站在窗前,看着那个仓促逃离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他弯腰捡起她落下的发绳,很简单的款式,缀着一颗小小的草莓装饰。

他记得第一次注意到苏念,就是在楼下的花园里。那时她坐在秋千上看书,阳光透过梧桐树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她偶尔会抬起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腕间的链子反射出细碎的光。

从那以后,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经过窗前,都会不自觉地望向那架秋千。有时她在,有时不在。在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会莫名变得很好。

他把发绳放进办公桌上的玻璃罐里。那罐子原本是装咖啡豆的,现在成了他收藏与她有关的小物件的容器。有一枚她遗落的纽扣,一张她随手画的草图,还有一次她不小心留在这里的钢笔。

每次她来送文件,他都会故意把罐子往显眼的地方挪一点,希望她能发现这些小心思。可她总是公事公办地把文件放在桌上,连多余的一眼都不看。

有一次,她来送一份紧急方案,转身时发梢扫过罐子,差点把它碰倒。陆时砚伸手扶住罐子,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她却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收回手,连句抱歉都说得磕磕绊绊。

等她离开后,陆时砚对着那罐子发了很久的呆。玻璃折射出七彩的光,里面的每一样小物件都承载着他不敢说出口的心事。

学术交流会那天,苏念穿了一套浅灰色的职业装,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露出纤细的脖颈。她负责的项目汇报受到几位专家的质疑,尽管准备充分,但在那些犀利的提问下,她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她绞尽脑汁组织语言时,陆时砚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他自然地接过话头,用从容不迫的语气解答着专家们的疑问。苏念悄悄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会议中途休息时,她独自站在走廊的窗边平复心情。陆时砚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口袋里取出那根粉色发绳,轻轻替她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你的头发乱了,他低声说,目光温柔得像春天的第一阵风。

苏念当时太过紧张,完全没注意到那根发绳就是自己遗失的那根。她甚至没发现,陆时砚的动作有多么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饱含深意,可她就像个瞎子,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第一次送她回家,是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苏念因为低血糖差点晕倒,陆时砚坚持要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