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在哪儿？”
声音落下来，像冰渣刮过石面。
一个穿蓝色绸带服饰的女人站在那儿，雪山仿佛跟着她一道压了下来。
云非烟立在人群前，眼神清冷的望着高台上的飞剑宗太上长老。
飞剑宗太上长老慢慢转过头，脸色阴得能滴出水：“你找他干什么？”
她没回答，只又问了一遍，比刚才更冷：“高风在哪儿？”
四周静得耳朵发疼。
几十黑羽甲卫精锐全部盯着太上长老，杀气沉下来，压得人胸口发闷。
太上长老猛地甩袖，眼里烧着火。
前不久，高风在他胸口划了两道血口子，让他在弟子面前下不来台。
如今这群人又这么冲上来向他质问，真当他是泥捏的？
“高风？”他冷笑，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亲手杀的。”
“……杀了？”云非烟声音轻得像风吹纸灰。
“没错。”太上长老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人都看见了，他就死在这儿。”
云非烟站着没动，可眼底那层冰裂了道缝。
身子晃了一下，像被谁从背后撞了一记。
黑羽甲卫全部沉默。
下一秒，刀出鞘，寒光炸开，煞气涌出来，方圆十里的空气都像冻住了。
路人胸口一闷，连喘气都打颤。
“这些人……全是结丹境起步，最差的都比咱们强一截，他们到底什么来头？那高风……又是谁？”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战斗已经开始了。
“杀！”
吼声撕开天。
黑羽甲卫像黑潮一般冲进人群，刀剑过处，血溅墙头，惨叫一片。
飞剑宗弟子倒下像割麦子，连刀都没来得及拔。
云非烟抬头看天，眼神空着。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只觉得心里很疼，疼得膝盖发软。
这么多年以来，她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其实那个时候，在天阳宗她根本没把高风当回事，只觉得这个傻小子有点天赋，对于有天赋的武者，她象征性的拉一把，这也是母亲对她的教导，作为皇室女子中的翘楚，不要处处树敌，要与人为善。
可就是这个么傻小子，傻的天真，固执的可爱，居然真的走到了皇城，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句当初玩笑似的话，被他当真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成为了她日日夜夜梦中牵挂的对象。
有时候，云非烟觉得，缘分真的很奇妙。
一滴泪滑下来，在半空停了一瞬，像是映着高风的笑脸。
那个从不哭的人，哭了。
那个心死透的人，痛了。
飞剑宗太上长老眼看弟子被屠光，怒火冲顶，金光轰然腾起，刚要动手，忽然浑身一僵。
冷。
刺进骨头里的冷。
不止他，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空中刮起阴风，阴风开始肆掠。
云非烟站在原地，蓝色绸带翻飞，像从阴潭深处走出来的人。
她身上散着一股能把天地冻死的寒意，连自己的心跳，也快给冻住。
“死……”她吐出一个字，声音哑得不像人声。
风猛地卷起，吹乱长发，也掀了面纱。
轻纱飘走，露出她的脸。
世界像是停了一拍。
美？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