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亚隆迪华美的银色铠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他英俊的面容此刻却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拳头死死攥着手中的剑柄。
他眼睁睁看着那支少得可怜的“难民伏兵”归拢集结,虽然弥补了白狮军团的损耗。而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内城的景象——原本里应外合的贵族,此刻尽数被屠戮殆尽,杳无音信。内城第二道墙上戒备森严,守军的旗帜依旧飘扬,甚至能看到那些叛乱贵族家眷的人头被长矛挑着,悬挂在显眼的位置示众。
“废物!一群废物!” 二殿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耗尽了在风临城埋下的所有后手,换来的就是这无声无息的湮灭?!”
他身后,一名穿着黑色斗篷、面容隐藏在阴影下的战士,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声音干涩而沉重:“殿下…我们…我们的人,可能…可能被提前清算了。敌人恐怕早有预料。这次…损失太大了,我们在风临城…数年的经营,几乎…毁于一旦。”
二殿下猛地回头,眼中喷射的怒火几乎要将黑袍焚烧殆尽。他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却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他完美无缺的计划,他里应外合、速战速决的构想,在精准而狠辣的反制下,彻底破产。如今,他只剩下正面强攻这一条血路。
“传令!不计代价!继续攻城!”
沉重的脚步声在螺旋石阶上杂乱地回响,亚伦王子几乎是从狭窄的甬道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刚从临时救治室里出来的教会辅祭。
“德隆呢?他怎么样?说!”亚伦的声音因急促而嘶哑,手指紧紧箍着辅祭纤细的手臂。
辅祭的脸因疲惫和恐惧而苍白:“殿下……我们,我们不知道。大主教奥斯伯特正在全力施为,圣光正在转化,试图复苏德隆大人内脏的活性……敌人那一击太毒了,大人生机……生机在不断流逝。我们……我们无法保证……”
“无法保证?”亚伦眼中布满血丝,猛地甩开辅祭的手臂,“我要的不是这句话!他必须活下来!”
就在这时——
“呜——呜——呜——”
白狮军团巨大兽角制成的号角声,再次撕裂了沉闷的空气,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靠近。这声音如同死神的催命符,宣告着短暂的喘息结束,更残酷的风暴已然降临。
亚伦的心猛地一沉,冲到城堡外墙的垛口旁。
下方,白狮军团潮水再次汹涌而来,而且更加密集,如同钢铁的洪流。无数架投石机在士兵的推动下再次发出令人牙酸的绞盘声,巨大的石块带着毁灭的呼啸,划破天际,狠狠砸在第二道内城墙的墙体和塔楼上。
轰!轰!轰!
巨石撞击,地动山摇。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夹杂着被直接命中者的残肢断臂。一段女墙在不远处被整个削平,上面的几名弓箭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一蓬血雾。
“顶住!为了隆地亚帝国的荣耀!”有军官在声嘶力竭地呐喊。
但回应他的,是城墙下白狮士兵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战吼,以及更加密集的箭雨和飞石。
亚伦的指甲几乎掐进了坚硬的石质垛口里。德隆生死未卜,内城墙岌岌可危,他感到一种冰冷的绝望从脚底蔓延而上。下一步该如何演变?城墙还能支撑多久?他无法判断,眼前的战局如同被浓雾笼罩,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深渊。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城墙另一段传来了更加狂野的咆哮。那是负责防守压力最重区域的冰原狂战士们!
这些来自极北之地的壮汉,个个身高超过两米,穿着厚重的毛皮镶边链甲,最具标志性的,是他们头上那狰狞的牛角头盔。他们手中的武器并非寻常刀剑,而是需要双手挥舞的巨型战锤和骇人巨斧。
一名狂战士面对刚刚从云梯跳上城头的白狮重甲步兵,不闪不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嗥,手中那柄刃口布满缺口的巨斧带着恶风横扫而出。“咔嚓!”一声刺耳的金属碎裂声,白狮士兵精良的胸甲连同内脏和鲜血泼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