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我进来一趟。”冯老太扯起草丫,率先往自己屋里走,桑二庆赶忙快步跟上。
谁也不知道三人在屋里说了什么,只看到桑二庆红着眼从屋里出来,不难看出哭过。
自此之后,草丫留在老宅这边,再没回二房那边住。
当晚,桑二庆来给草丫送钱,还多送了二十个铜板,
“草丫,爹和娘对不住你,以后你就跟着阿奶住在老宅这边。
开春以后跟着浔哥他们去读书,钱的事你不用管,爹有银子。”
草丫忐忑不安的看向爹,细伶伶是手指无措绞着,“娘那边……还有酸辣粉生意。”
“这些你不用管,爹来处理。”桑二庆看着闺女手上复发的红肿冻疮,眼泪又有些想掉下来,“好好读书识字,将来当一个像你甜丫姐一样厉害的人。”
这件事就这么掀过去了。
甜丫还是第二天才从老太太那边知道三人的对话。
进屋后,老太太没看二儿子
,径直问草丫,
“不想把钱给你娘,是怕她以后不给你,还是你想留着自己花。”
草丫点头又摇头,“我知道钱到了娘手里,我就要不回来了。
可我想留钱不是为了自己花。
我想用银子给娘买一盒冻疮药,天天起早贪黑,娘手上的冻疮又发了,又红又肿又痒。
她舍不得买药膏,我就想着用大姐给的钱买一盒。
平时我也存了一点钱,加上那些能有一百多文,够买一盒了。
给娘买药膏剩下的钱,我还能给爹和宝蛋买些东西。
我知道娘从小不疼我,可逃荒以后娘对我挺好的。
但是我不甘心
,我还想她对我更好……
我想让她开心,让她多疼疼我……”
可怜的娃,为了那点儿微不足道的母爱,一门心思讨好田氏。
其实她心里门清,无论她怎么做,都不如弟弟在田氏心里的地位。
可为了这半年难得的温情,她宁可飞蛾扑火。
她在赌,赌娘心里有她,赌她娘真的变了。
屋里人听得都不是滋味。
孙氏和钱氏眼眶发酸,偏头擦眼泪。
“草丫多懂事的孩子啊,我就不知道田盼睇咋想的?咋就不能对闺女好一点儿呢。”孙氏骂。
“田氏的心从一开始就是偏的,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逃荒时草丫拼死护着她和宝蛋的事,如今她怕是都快忘了。
忘都忘了,你能指望她对草丫多好?”钱氏淡淡说。
“好在,草丫以后跟着咱们住,真跟着田氏,开春能不能读书都两说……”
草丫并没有因为住在老宅而有多高兴,反而很沉默。
但这份沉默没人能安慰啥,只能等她自己一点点消化。
处理完这件糟心事,日子还得过,毕竟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挺忙的。
接下来几天,村里每天都有人赶集去置办年货,得益于西头人的骡车驴车,东头的人今年赶集也方便了很多。
不用再去搭别村的贵价骡车、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