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渐陡,青山眯眼望向蜿蜒入深山的羊肠小道,三狗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凝重,不再疯跑,而是竖起耳朵,警惕地环视着四周密匝匝的林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噜声。大狼也安静下来,鼻翼翕动,捕捉着风中每一丝异样的气息。
青山俯身拍了拍马颈,粗糙的鬃毛扎着手心。不能再耽搁了。
他双腿一夹马腹,低喝一声:“走!”马儿再次迈开步子,载着他一头扎进山林深处,只有马蹄声、狗儿粗重的呼吸,以及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无边的寂静中沉沉搏动。
空气湿冷而沉重,吸进肺里带着一股陈年腐叶和苔藓混合的土腥味。马蹄踏在厚厚的、松软的腐殖层上,声音沉闷,惊起几只不知名的山雀,“扑棱棱”地窜向更高更密的林梢。
三狗跑在最前面,鼻尖贴着地面,尾巴像根绷紧的旗杆,时不时停下来,仔细嗅闻着草丛或树根。大狼紧随其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显得比平日更加警惕。
二狗和三毛在稍远处逡巡,但不再打闹,竖起的耳朵微微转动,捕捉着林间的每一丝异响。
青山勒了勒缰绳,让马匹放慢速度。他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这里的树木比别处更显高大粗壮,树皮黝黑皲裂,虬结的树根如同巨蟒般拱出地面。光线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林间投下深深浅浅、不断变幻的阴影,使得本就复杂的山路更显幽深难辨。
上次来这片地方的时候,是大雪封山,看不清在貌,这次没有雪层覆盖,要找些痕迹显然更容易了。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拴在一棵歪脖子老松上,拍了拍马颈。马儿打了个响鼻,甩了甩鬃毛,安静下来。三狗立刻凑到他腿边,仰着头,喉咙里的呜咽声更急促了些,前爪不安地扒拉着地上的枯叶。
“有情况?”青山压低声音,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抚过三狗的头颈。三狗猛地转向左前方一片乱石嶙峋的陡坡方向,耳朵完全竖起,鼻翼剧烈翕动,身体微微伏低,进入了警戒姿态。大狼也无声地靠拢过来,站在青山侧前方,目光死死锁住同一个方向,背毛似乎都有些炸起。
青山的心沉了沉。三狗的反应很少出错。他解下背着的AK,冰冷的枪身握在手中,带来一丝沉甸甸的踏实感。
他示意狗群保持安静,自己则像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沿着三狗指示的方向,贴着嶙峋的石壁和粗大的树干,向上摸去。
脚下的碎石和苔藓很滑,他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小心。空气中那股陈腐的土腥味似乎更浓了,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新翻泥土的气息?这不对。他停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除了风声掠过树梢的低啸,和远处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鸟鸣,似乎并无异常。但三狗紧绷的姿态没有丝毫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