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天气越来越冷了,眼看着第一场雪就要来了。
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掠过山道,刮在脸上像小刀子。青山裹了裹身上的军大衣,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一团,又迅速被风吹散。
这下雪前,要准备的事情挺多,首先是木柴,和往年一样,到林场买几车,又和铁柱哥进山伐了两天,这几家的柴禾都准备齐了。再就是要贮藏一些过冬的蔬菜,把地窖里塞的满满的,又找个机会,把空间里的猎物取了一些出来,让老爸老妈处理,熏肉,腌肉都要弄一些。
今天正好要给栓子家送一些粮食过去,他家只有他娘能挣点工分,栓花栓梅还没有到年纪,也能挣点,但很少。
青山装了些米面粮油,又拿了些肉,放在车上正到栓子家门口。
远远望见村口那棵熟悉的老槐树时,天已经擦黑了。炊烟在暮色沉沉的屋顶上袅袅升起,空气里隐约飘来柴火和饭菜的香气,目光却被老槐树下立着的一个身影吸引了。
那人穿着军装,这种军装是没有任何标志的训练服,背着一个军绿挎包,身形挺拔如松,像钉在地上一样,正一动不动地望着进村的路。暮色模糊了他的面容,但那站姿,青山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栓子!他退伍回来了!
“栓子!”青山心中一喜,方向盘一打,停在他身边。
栓子闻声猛地转头,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军人特有的锐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归乡游子的激动。看清是青山后,他紧绷的肩膀倏地一松,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笑容,露出被晒得微黑的脸膛上格外显眼的白牙。
“青山哥!”他声音洪亮,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却掩不住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
“正要去你家呢,上车!”青山拍了拍副驾驶的车门。
栓子二话不说,动作利落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先把那个军绿挎包扔到座椅上,然后自己才敏捷地弯腰钻了进来。车厢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混合着军营里那种特有的、被阳光暴晒过的布料气息。
“啥时候到的?咋不提前捎个信儿?”青山一边挂挡起步,车子沿着熟悉的村道往栓子家方向驶去,一边打量着身旁的兄弟。栓子比走时壮实了不少,脸颊的线条更硬朗了,穿着那身没有领章帽徽的旧军装,身板依旧挺得笔直,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风霜和沉淀。
“刚下长途车,走了段路。”栓子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目光贪婪地扫过车窗外暮色中熟悉的田野和房舍轮廓,“想着给你们个惊喜。部队那边手续刚办利索,就赶紧回来了。”
他顿了顿,侧过头看向青山,眼神里带着点询问:“家里……都还好吧?我娘,还有栓花栓梅?”
“都好着呢!婶子身子骨硬朗,栓花栓梅也都懂事。”青山笑着回答,下巴朝后座扬了扬,“这不,知道你家口粮紧,给你家送点米面油,还有肉。正好,你回来过年,咱家今年肉管够!”
栓子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后座堆着的东西,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了些:“青山哥……谢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退伍回来,看到家里依旧需要靠兄弟接济,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让他一时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