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挑战依然存在。沈文琅的体力仍有极限,情绪偶尔也会有波动。有时康复训练过度后,他会疲惫得几乎虚脱,需要高途搀扶才能回到床上。有时深夜,他依旧会被噩梦困扰。但不同的是,他不再独自承受这些。疲惫时,他会坦然接受高途的帮助;从噩梦中惊醒后,他会尝试着深呼吸,或者打开床头灯看一会儿书,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学会了与自己的脆弱共处,也学会了更直接地表达自己的不适和需要。
高途的变化同样深刻。他眉宇间积郁的戾气消散了许多,眼神变得更加沉静和专注。他依旧细心照料着沈文琅的一切,但那种照料中,逐渐融入了更多的尊重和平等。他开始将沈文琅视为一个正在努力康复的、有独立意志的人,而非一个需要全权负责的“责任”。他会征求沈文琅对餐食的意见,会和他商量日常的安排,会在他取得进步时,给予一个简单的、却充满肯定的眼神。
夏夜,微风习习。高途推着沈文琅在公寓楼下的小花园里慢慢散步。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周围是纳凉的人们和嬉戏的孩童,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今天感觉怎么样?”高途低声问。
“还好。”沈文琅回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也很平静,“比昨天……又好了一点。”
高途没有再说话,只是放缓了推车的速度。一种无声的安慰和支持在寂静中流淌。
回到公寓,高途照例帮沈文琅做睡前的准备。当他准备离开房间时,沈文琅看着他,忽然清晰而平静地说:“高途,谢谢你……陪我走到现在。”
高途停在门口,背影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应该的。”
门轻轻合上。门内门外,两个人都知道,“应该的”这三个字背后,早已不再是简单的责任或赎罪,而是掺杂了太多无法言说的、复杂而深刻的情感羁绊。
夏天才刚刚开始,万物生长。他们之间的冰雪正在消融,虽然脚下仍是湿滑的冻土,但至少,他们已经能够并肩站在一起,共同面对前方未知的道路了。
(感谢123冰送来的“花”为您专属加更
愿有岁月可回首
且以你我共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