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小刘还以为就是受了凉,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没想到这病情越来越严重,咳起来还会面红耳赤,整个人痛苦不堪。
时间久了,他难免会担心是什么大病,找村里的赤脚大夫看过。
赤脚大夫说不出什么问题,只好给他拿了点止咳糖浆,吃完果然没有作用。
小刘家里不富裕,去年刚结婚,妻子生了个小女儿,一家人都指望着他呢。
现在的他,满眼都是惴惴不安,连笑都勉强:
“医生,我这是什么情况?我之前听说了一个人,也像我咳了很久,突然有天吐血就死了……我该不会跟他一样吧?我家里孩子还小,我妻子身体也不好,连今天看病我也是背着她们来的,要是我真的有什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是眼前的小刘却是流泪不止,眼里都是对死亡的恐惧。
姜禾情绪镇定地安抚对方:
“先不要着急,等我看过了再说,不一定是大病。”
小刘根本不信,以为姜禾的话就是空洞的安慰。
他哭得眼睛都红了,还不断地用袖子抹泪。
哭着哭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咳。
这下连脖子都红了,神情更加绝望。
苏静于心不忍,悄悄凑上去看病历本。
姜禾见状,问她:
“有什么想法?”
苏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
“病程两个月,每次都是干咳没有痰,而且喉咙痒就会咳嗽,什么办法都没用,会不会是风邪犯肺、肺气失宣?”
“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姜禾神色看不出喜怒。
苏静稍微镇定了些,说话也流畅了:
“止嗽散加减来疏风宣肺呢?”
姜禾没说好和不好。
她仔细摸过小刘的脉,查看了他的情况。
忽然,她问道:
“你最近两个月是不是遇到了事儿,让你觉得很生气,却又没办法往外说,就只能在自己心里默默憋着?”
小刘完全没想到姜禾会说这个,整个人愣住,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低下头去。
这举动,无疑是种默认。
苏静在一旁迷惑不解。
姜禾却缓缓道:
“《黄帝内经》有云‘诸气膹郁,皆属于肺。’但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一句‘诸病痒疮,皆属于心。’他这个咳,痒在咽喉,是疮之象,病位在心。其脉象弦数,是肝气不舒,郁而化火。肝属木,心属火,木生火,这是肝火引动了心火。心火亢盛,上灼肺金,肺脏被虚火灼烧,能不咳吗?之前吃了那么多治肺的药,哪能扑灭心火?只有隔靴搔痒,越治越虚。”
小刘听得茫然,什么皇帝什么肝火,都宛如天书。
只有苏静如获至宝,整个人的思维都贯通了!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她也明白,主任这番话是特意讲给自己听的。
明明来之前还让她自己看不要乱问,结果现在又细心教导、不厌其烦。
……主任果然是心软的大好人!
苏静瘪着嘴巴,眼泪汪汪。
姜禾瞥着她:
“都记住了?”
苏静轻轻啊了声,赶紧埋头苦写。
姜禾笑着收回眼神,看向小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