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安·乌瑞恩率领的南下军团,如同一条沉默的钢铁洪流,迅速而高效地脱离了诺森德冰冠冰川的前线。舰队在无尽之海冰冷灰色的海面上破浪前行,船帆鼓满了北风,却载不动士兵们心头的沉重与焦灼。
甲板上,没有了往日归家时的期待与喧嚣。战士们默默地擦拭着武器,检查着盔甲,他们的眼神交汇时,只有沉重的忧虑和无声的疑问。暴风城……家乡……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些关于“改造”和“污染”的模糊传言,像幽灵一样在船舱底层悄然流传,带来无声的恐惧。
瓦里安独自站在旗舰“无畏号”的船首像下,任凭冰冷的海水沫扑打在脸上。他紧握着栏杆的手指关节发白。吉恩·格雷迈恩留在了诺森德,独自面对巫妖王和军心浮动的双重压力。而他,正驶向一个可能比冰冠堡垒更加恐怖的深渊。萨拉迈恩倚在一旁,这把传奇之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微微嗡鸣着。
“伯瓦尔……”瓦里安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是多年的战友,曾并肩对抗黑龙,重建暴风城。那个坚毅、忠诚的伯瓦尔·弗塔根,怎么会堕落到如此地步?是巫妖王的阴谋?还是某种更古老、更黑暗的腐蚀?
“陛下。”大法师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走上前来,他的脸色同样凝重,手中托着一个散发着奥术光辉的水晶球,“我们尝试与暴风城、铁炉堡以及任何东部王国的主要通讯节点联系。常规渠道……全部静默。或者回复一些完全程式化、内容空洞的‘一切正常’讯息。”
瓦里安的心沉了下去。全面封锁。
“但是,”安斯雷姆话锋一转,手指在水晶球上划过,球体内浮现出一些扭曲破碎的画面和嘈杂的音频片段,“我们捕捉到了一些非常微弱的、非官方的……‘杂音’。来自旧城区的底层法师学徒用隐藏的魔法棱镜发出的断断续续的求救……来自湿地商队传闻的只言片语……还有……这个……”
水晶球里的画面稳定了一些,显示出一段极其模糊、晃动剧烈的影像:似乎是透过一条狭窄的缝隙拍摄的,可以看到一条昏暗的街道,一队造型奇特、动作僵硬的黑甲士兵正在巡逻,他们的盔甲样式与传统的暴风城卫兵截然不同,更厚重,更……非人。影像伴随着压抑的哭泣和惊恐的低语:“……他们不是卫兵……他们是怪物……审查官带着他们挨家搜查……带走很多人……再没回来……”
音频突然被一阵刺耳的、非人的尖啸打断,随后彻底消失。
甲板上一片死寂。所有听到看到的军官都感到一股寒意。
“还有更多吗?”瓦里安的声音沙哑。
“断断续续,难以捕捉,而且信号源很快都会消失。”安斯雷姆沉重地摇头,“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干扰场笼罩着暴风城及其周边区域。而且,根据铁炉堡最后传来的加密信息看,伯瓦尔……或者说控制他的势力,拥有某种我们不了解的、能够精准定位和清除‘不安定因素’的手段。”
未知的敌人,未知的武器,未知的污染。情报的匮乏比正面的强敌更让人窒息。
“我们不能直接闯入。”瓦里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如果泰兰德和穆拉丁的情报属实,暴风城已经变成了一个陷阱,一个可能充满那种‘源血’污染的区域。我们必须先在外围建立据点,获取更多情报,联系可能存在的抵抗力量。”
他的目光投向南方逐渐显现的海岸线轮廓。
“改变航向!不去暴风港!”瓦里安果断下令,“我们去赤脊山湖畔镇!那里易守难攻,距离暴风城足够近,又有一段缓冲距离。同时,派出最快的侦察舰,尝试在夜色掩护下,从艾尔文森林海岸寻找登陆点,联系上任何可能存在的抵抗者!”
命令被迅速执行。庞大的舰队微微调整方向,向着赤脊山脉的方向驶去。
然而,就在舰队即将靠近卡兹莫丹海岸时了望塔上的哨兵发出了警报!
“前方海域发现不明船只!数量……很多!正在快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