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孙氏,你今日来,就是专门到我这来撒泼闹事的吗?堂堂侯夫人,如此仪态尽失,成何体统!”
孙氏被太夫人呵斥得一噎,脸上狰狞的神色僵住,对上太夫人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气焰不由得矮了三分,但满腹的委屈和不甘却更汹涌了。
她抽抽噎噎地,试图维持最后一点体面,却更显得狼狈。
太夫人不再看她,转而将目光投向跪得笔直的谢云归,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探究:
“云归,你前些日子病势反复,此刻不在房中静养,怎么突然到祖母这里来了?”
她心知肚明孙氏为何闹,也更清楚谢云归此刻出现绝不仅仅是巧合。
谢云归抬起眼,语气中带着恭敬,只是声音依旧清冷:
“孙儿听闻母亲在此,心中挂念,特来向祖母请安,也想……劝慰母亲几句。”
太夫人听得明白,此刻他避重就轻,没有直接回答为何而来。
但这话听在孙氏耳中,更是火上浇油。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谢云归,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心和难以置信的委屈:
“劝慰?云归,你……你如今也要站在她萧明玉那边了吗?我是你的母亲啊!你忘了她从前是如何折辱你、虐待你的吗?那些鞭痕,那些跪出来的淤青,难道都忘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帮她?她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声声泣血,仿佛谢云归的“背叛”比萧明玉的“夺权”更让她痛彻心扉。此刻孙氏试图用过去那些惨痛的记忆绑架他,唤醒他对萧明玉的恨意,从而让他站在自己这边。
谢云归静静地听着,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待孙氏激动的指控暂歇,他才缓缓抬起眼眸,清晰地映出孙氏此刻激动失态的模样。
“母亲误会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孙氏,最终落回前方空处:
“云归并非站在任何人一边。云归只是,站在公道一边。”
“公道?”
孙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尖声反问。太夫人此刻也看着谢云归,没有言语。
“什么是公道?她萧明玉拿钱收买人心是公道?她越俎代庖是公道?”
孙氏字字质问,谢云归却跪在地上,脊背挺直,一言不发。谢云归这副模样,倒是让她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又碍于堂上的太夫人,有火发不出。
屋内的气氛凝固之时,屋外的萧明玉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适才云织瞧见世子来了临亲堂,到底是不放心,给萧明玉递了话。
她赶来时,便正巧碰上这一幕。
萧明玉的手不自觉收紧,心中骤然乱了起来。她其实知道孙氏会来这里闹,却没想到谢云归会来。
谢云归他……是为她而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