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玉站在临亲堂外,廊下的阴影恰好掩住了她的身形,她就那么探出脑袋悄悄听着。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若是不进去,反倒还能听些真话。
萧明玉心跳得很快,堂内此时十分沉寂,她耳中却有些嗡嗡作响。
孙氏见谢云归只是沉默,那股邪火无处发泄,转而更加委屈地看向太夫人:
“母亲!您看看他!他现在是连话都不愿同我讲了!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对待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母亲,这难道就是谢家的家教吗?”
太夫人揉了揉愈发胀痛的额角,虽是厌恶,她却也不便总是驳斥了孙氏的面子,加之她知道孙氏是个什么性子,若是这些日子的火不发出来,怕是日后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
如今侯爷没有回来,侯爷在外面顶天立地已经足够辛苦,她不愿内宅再生什么事端惹他烦忧。见该骂的也说得差不多了,太夫人的声音疲惫又疏离:
“孙氏,你若还认我是你母亲,就适可而止。云归身子未愈,跪久了于他无益。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璋儿由我抚养,不必再提。至于郡主赏赐下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孙氏,眼中疲惫稍减,威严又多了几分。
“那是郡主的仁心,也是她的私产,你无需过多置喙,她堂堂郡主,我们谢家这点家产还是不够看的,不会同你争,你便放心就好。做好你分内之事,便是对谢家最大的贡献。”
屋中除了几个亲近的丫鬟,其他人都已经被太夫人摒退了,但她说的话仍然留了一些情面。
孙氏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知道太夫人是永远不会向着她了,最终不甘地咽下了所有怨怼,瞪了跪着的谢云归一眼,悻悻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堂内一时间只剩下太夫人、冬荣和依旧跪着的谢云归。
“起来吧,云归。”
太夫人叹了口气,“你的心意,祖母明白。殿下这些日子做得愈发好了,你向着她的确是向着公道,不过孙氏毕竟是你母亲,她哪怕犯错,最终还得等你父亲来定夺。”
谢云归这才依言起身,因跪得有些久,身形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随即稳住。他面色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撑着恭敬行礼:
“孙儿明白,孙儿告退。”
他转身,步履沉稳地向外走去。就在他即将踏出临亲堂门槛的瞬间,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向了廊下萧明玉藏身的阴影处。
看见谢云归脚下一顿,萧明玉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向后缩了缩。她并不知自己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却是下意识的心虚。
谢云归的目光并没有停留,仿佛只是随意一瞥,便收回视线,径直离开了。
等他离开良久,萧明玉才左看右看缓慢走出,入了堂上。她坐着慢慢同太夫人拉拉家常,直到太夫人开怀了许多才回玉珩院。
次日夜里,镇国公府寿宴前夕。
萧明玉仔细挑选了衣饰,又反复核对了礼单,确保万无一失。
“殿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