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小声“呜”了一下,心里嘀咕:女主人说的那些话……不全是在夸男主人吗?
嘟嘟的尾巴都快摇成小风扇了。
到底是吐槽,还是夸赞呢?
嘟嘟困惑地舔了舔鼻子。
人类的语言,比狗语复杂多了。
他们明明很开心,却要说“讨厌”;
明明很喜欢,却要板着脸瞪人。
唉,还是骨头简单。
给就啃,不给就趴着等。
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把脑袋搁回前爪上,眼神却还悄悄瞄着屋里那个正在收拾碗筷、唇角微扬的男人。
算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只要他们开心,它也就……跟着摇尾巴好了。
傅清嫣抬头看着天空。
月朗星疏。
明天应该又是一个好天气。
司晏走出来时,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方寸间的静谧。
院子里,一人一狗,安然相依,仿佛时间都为她们停驻。
他蓦地顿住脚步,伫立在门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望着。
风轻轻拂过他的衣角,发梢微动,而他的目光,却像被牢牢钉住一般,落在她身上。
满目柔情,如春水初生,无声流淌。
淡淡的温情,像一缕炊烟,悄然升腾,又似初春的藤蔓,无声蔓延,缠绕了整个小院,也缠绕了他的心。
他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不必惊天动地,不必轰轰烈烈,
只要她还在那里。
只要她笑。
只要她安好。
这人间,便值得他一再驻足。
他缓缓走近,脚步轻得像怕踩碎一场梦。
然后,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嘟嘟的脑袋,又自然地,将她垂落的发丝轻轻拢到耳后。
“该进屋了。”他低声说,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温柔。
司晏走到她右侧,动作轻而坚定,右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掌心温热,像是怕她挣脱,又像是怕她着凉。
左手顺势揽上她的肩,将她轻轻一带,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她没反抗,顺着他力道起身,一步一缓地被他带向屋内,像被春风拂动的枝叶,柔柔地随他而去。
“被子枕头那些我要用自己的。”
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沉稳,松开手,转身又走了出去。
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床上四件套,枕头上面铺了一个枕巾,和毛巾差不多,长方形的,作用是和枕套一样,但是傅清嫣不喜欢这样用。
被子都是棉胎外面套了一层布用针缝起来,如果脏了要清洗还要拆开,洗完晒干再缝上去,很麻烦。
空间不冷不热,所以傅清嫣在空间的时候都是盖的空调被,司晏自己住的时候用的是老粗布的床单,后来她住进来,司晏买了几张新的棉布床单给她用。
没搬走的时候在司晏家里住的那段时间天气很热,她都是直接盖的新床单。
司晏抱着被褥进来,重新铺了床又出去了。
一张床垫,两层被褥,床很软。
枕套,薄被都是她一直都在用着的。
床单是之前司晏买的,素净的浅灰色,触感柔软,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傅清嫣安静地躺在床中央,像一尾搁浅在岸的鱼,小心翼翼地蜷缩着自己。
她的左手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指节微微泛白。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
司晏推门而入,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刚踏进屋,鼻尖便捕捉到一缕淡淡的幽香,不浓烈,却极缠绵,像是从她发间、衣角、皮肤深处悄然渗出的暖意。
那味道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勾住他的心尖,一下一下,缓慢而执拗地抓挠着,让他呼吸微滞。
他走近床边,见她闭着眼,睫毛却微微颤动,知道她没睡。
他轻手轻脚地拿起一旁的薄被,想给她盖上,却被她猛地一扯,拽了回去。
“就盖一点。”他低声哄着。
“盖什么盖,热死了。”她语气硬邦邦的,眼睛也不睁。
“那……盖肚子好不好?”他退一步,声音更低了些,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终于睁开了眼,眉心微蹙:“不好,都说了热。”
她忽然坐起身,声音拔高:“你能不能不要和我睡一起?你出去行不行?我……我跟你在一块儿,根本睡不着!”
胡说。
他心里轻笑。
她明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连梦里都带着安稳。
他守了她这么多夜,怎会不知?
可他没拆穿,只是站在原地,眉眼低垂,脸上是隐忍的温柔。
他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受惊后还不肯承认害怕的小动物。
“不和你一起睡,”他嗓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执拗,“我也睡不着。”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别生气,不给你盖了,好不好?”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终究没再说话。
她知道,他是不会走的。
就像这些天,他日日守在她身边,饭一口一口地热,药一粒一粒地递,连她半夜惊醒,他都能立刻冲过来。
她不是不懂。
那天他失控打人的样子还在她眼前晃,眼神猩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她知道,他不是气她,是气自己。
气自己没能护她周全,气自己来得太迟。
可她又何尝不害怕?
害怕他的激烈,害怕他的沉默,害怕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愧疚与执念。
所以她才总想推开他,用强硬的语气,筑起一道脆弱的墙。
可墙的那边,是他始终未动的身影。
她垂下眼,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像被风吹皱的湖面:“……我要洗头洗澡。”
她抬眼看他,目光里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期盼,像只湿漉漉的小猫,眼巴巴地望着他,生怕他摇头,生怕他拒绝。
“好。”他立刻应下,语气轻得像怕惊了她,“我给你烧水,温着呢。”
他转身去拿毛巾和干净衣服,背影挺拔却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