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这几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连杂役院里的老驴都紧张得一连三天没撒泡尿。
而这一切,都拜那位“花心小祖宗”司徒炎所赐。
他死得神秘,死得蹊跷,死得寂寞。
可更要命的是——他爹活着,而且还很记仇。
司徒厉这几日眉毛都拧成麻花,像极了煮挂面的锅盖。
他一边盯着调查进度,一边催着执法堂弟子把“嫌疑人”一个个拎进柴房审问,恨不得连祖宗十八代的午饭菜单都问出来。
“只要有一根汗毛不对劲,就拉去拷!”司徒厉拍着桌子吼,“我儿不能白死!”
一开始,只是杂役弟子被扇得跟烂西瓜似的;
后来,轮到了外门弟子;
再后来,连内门弟子都给扔进了大牢,扒得只剩裤衩,灌了洗髓汤,吊在天井下,成了活生生的腌萝卜。
原本只是个“谁杀了司徒炎”的命案,结果查着查着,查出了火药味,查进了大牢门,查到了亲传弟子身上。
于是天玄宗大牢之中,关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亲传弟子跟内门弟子抢板床;
内门弟子跟外门弟子抢凉水;
就连老鼠都嫌太挤,不愿多住。
这还了得?
这些亲传弟子可不是吃素的,背后一个个都有靠山老祖撑腰。
这回一出事,顿时炸了锅,几位长老齐刷刷亮剑,怒气冲冲地去掌门大殿拍桌子:
“掌门师兄!咱天玄宗是修仙门派,不是刑部大牢啊!”
掌门眉头皱成了个“卍”字,听得脑壳生疼,只能夜里把司徒厉悄悄请到后山竹亭,说是赏月,其实是喝茶劝架。
“司徒师弟,”掌门斟着茶,语气温温吞吞,“你那宝贝儿子出事,本座理解你的心情,换作是我……呃,我儿子倒没这么混账,但也得伤心一阵。”
司徒厉点点头:“所以还请掌门成全,继续彻查,所有嫌疑人,一个都别放过!”
掌门心头“咯噔”一下,强忍着气笑道:
“查也要讲个火候,你这火太猛了,锅都烧穿了!“
咱们宗门眼下不是太平日子。天魔宗刚偷了我们三位炼丹师,天尸宗那边还送来了两具会跳舞的尸傀,说是‘友好使节’,你说我们还有什么脸谈内斗?”
司徒厉脸一板,冷哼一声:“掌门!若不严查,别人只道我司徒厉好欺负,儿子白死也不作声,那以后谁还服咱规矩?”
“可如今宗门情势不稳,外有天魔宗、天尸宗窥视,内斗不止,怕是要被人趁虚而入啊。”掌门话锋一转,声音低了几分。
“你这调查凶手,查得全宗人心惶惶,谁都怕被你列入名单,谁还安心修炼?”
司徒厉依旧不吭声,脸色板得跟祖师牌位似的。
掌门叹了口气,放下茶盏:“这样吧,明查改暗访,别再把人往大牢里扔了。内外门弟子若无实据,全都放出来,该干嘛干嘛。“
“你放心,我会让执法堂配合你,私下继续查,只要有证据,谁也护不了凶手。”
司徒厉这才抬头,沉声道:“掌门,我那炎儿死得不明不白,我做爹的,若不查到底,如何向祖宗交代?”
“祖宗若地下有知,大概也不想知道你儿子都干了些什么。”掌门轻笑一声,语气不再客气。
“你那司徒炎,身为先天弟子,居然敢玷污两个炼气期的内门女弟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这话一出,司徒厉脸色顿变,像被人揭开了裹尸布。
掌门捋了捋胡子,笑容不减:“那两位内门女弟子,你别说不记得,她们可是炼气修为……“
“你儿子才区区先天,怎么就能……嗯?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暗中使力,封了人家经脉?”
“你……”司徒厉脸色一变,脑门青筋跳得像蚯蚓晒太阳,“你一直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若不动手,你儿子能上去?怕是人家姑娘一个气息波动,他就被弹飞五丈远了。”掌门笑眯眯地抿了口茶,“做人啊,要留后路。”
司徒厉低头不语,额上已浮出冷汗,苦笑道:“掌门说的是……我听您的。”
掌门这才点头,摆手道:“名单上的外门内门弟子,若查无实据,就都放出来吧。以后有线索再暗中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