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庄子,绕过菜园、穿过山林,最后在一处荒草掩映的乱石堆前停下。
他拨开几块石头,从其中一块青石下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油布包。
“这地方没人来,我小时候种西瓜失败后,干脆拿来藏东西。”
他摊开油布,露出里面几样小物件:一只缺角的小瓷杯、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一块用红绳系着的玉佩。
苏明媚好奇地拿起那块玉佩,只见玉质温润,形制朴拙,正面赫然刻着“长生”二字。
“这就是那块玉?”
“嗯。”秦长生轻轻拭去玉上的尘土,眼神温柔,“这是我唯一与‘前世’有关的东西。“
”其他的嘛,早被那群家伙翻光了。“
”若不是我早有先见之明把重要的藏在这里,指不定连我小时候用的尿壶都要被他们拿去熔成铜剑。”
“你还挺精。”苏明媚点点头,“不过也亏你小小年纪,就有把宝贝藏山沟的自觉。”
秦长生耸耸肩:“我那时就知道,人心这东西,比这草丛里的蛇还会咬人。”
他站起身,拍拍裤腿上的土:“走吧,该送你回苏家庄了。”
苏家庄,青瓦高墙,门前狮子蹲得贼凶。
秦长生和苏明媚一脚踏入庄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道冷冷的女声便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苏家的……嗯,‘福星’么?”
说话的是苏夫人,头戴凤钗,衣服比她人还威风,眼神从苏明媚身上滑过,就像庙里和尚扫灰尘——嫌弃得很。
她身后跟着几位妾室,长得一个比一个瘦,嘴比刀还利,一见苏明媚就你一言我一语:
“这不是上回被送去天玄宗扫地的那位吗?”
“哎呀,回来就好,不然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呢。”
“这次回来,是打算多住几日?不过咱们庄里女眷多,房间少,可别委屈了旁人。”
苏明媚脸色一沉,正想顶嘴,秦长生却不慌不忙上前一步,抱拳一礼,嘴角含笑,语气诚恳得像刚打完喷嚏还来道歉的邻家好青年:
“几位夫人,长生无礼打扰了,但有句话,在下不得不说。”
“哦?”苏夫人双手抱胸,抬眉冷笑,“你倒是说说。”
“苏姑娘是苏庄主亲生骨肉,这是铁打的事实。”秦长生一字一句,“当年庄主在外风流倜傥,一时不慎洒下春雨,如今开花结果,您这当家主母,应是贤良大度才对。”
苏夫人脸色一僵。
“况且,”秦长生语气微顿,“就算是旁支外戚,血缘尚浅的人,都能进苏府,那苏姑娘这亲生女儿却连个床位都容不下……这道理传出去,恐怕会让外人误以为苏家是把女子当草,亲情当灰?”
“我、我哪有说不让她住!”苏夫人气得半张脸都涨红,“我只是说,家里女眷多……”
“女眷多,正好热闹。”秦长生不等她说完,微笑接道,“明媚姑娘才从宗门回庄,人生地不熟,若能与诸位姐妹朝夕相处,交流感情,苏家日后团结和睦、其乐融融,夫人您可是居功至伟。”
几位妾室面面相觑,半晌没吭声。
秦长生见势再补一刀:“再说了,明媚姑娘如今修为也达到后天二层,若真遇见血煞教那等贼人,她出手保护庄中姐妹,那可就不是‘女眷多’的问题了,那是‘福将归庄’。”
“好个‘福将归庄’……”旁边一个妾室低声道。
苏夫人冷哼一声,终是强撑着面子:“既然如此,就住吧。西厢还有空房,去收拾一下。”
说完,苏家上下原本以为这小子送完人就该卷铺盖走人,哪曾想秦长生竟不走,还语气诚恳道:
“明媚姑娘身为我队中重要同伴,如今血煞教肆虐,我身为护队之人,怎能独自离去?“
”今晚,就让我暂留苏家,护她周全,尽一份本分。”
一句话,如同石子落水,全庄炸锅。
苏夫人第一个站出来:“你一个秦家人,跑来我苏家留宿?我可不管你是明媚的谁,天色再晚,路还在外头呢!”
秦家子弟?废柴出身?一脚踢走还嫌慢!
旁边几个妾室也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