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再不长眼，我还你们两顿。”
这时，秦家庄内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吵什么吵？外敌未到，自己先内斗了？”
一个中年人快步走来，气息沉稳，一看就是族中长辈。
“谁让你动手的？”
秦长生微笑抱拳：“他们说要替我爹娘教训我，我怕他们教训过头，赶紧拦了几下。”
中年人一听，嘴角抽了抽，看着地上一地“拦”出来的躺尸，欲言又止。
“罢了……你长大了。”
秦长生低声道：“我早就长大了，只是你们以前不当我是人。”
苏明媚侧身看着他，心里忽然莫名一动。
这个曾经被笑话、被踩在脚底的废柴少年，如今一拳一个，站在风里都带点锋芒。
她轻声道：“你再这样下去，回头我都不敢欺负你了。”
秦长生瞥她一眼：“你怕了？”
“不是怕，”她笑，“是有点想靠。”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竟有些微妙。
风拂过巷口，带来几声犬吠，似乎都在催促他们继续往前。
秦长生带着苏明媚穿过小道，拐入一条偏僻巷子，走到尽头，推开一扇破旧柴门。
“就是这儿。”他说。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尘土扬起，院中杂草半人高，鸡窝空空，碗柜倒了半边，锅里甚至还有只干尸状的老鼠。
苏明媚捏着鼻子：“你这地儿比褚大牛的脚丫味儿还浓，真是人间毒气室。”
“以前……还挺温馨的。”秦长生随手掸了掸炕沿上的灰，“现在这模样，就像被一群没教养的畜生翻过——哦对，他们的确没教养。”
苏明媚环顾一圈，忍不住问：“你屋里以前也这么穷？”
“嘿，那倒不是。”秦长生笑笑，“原本还是有些家底的，只是我养父母一过世，那群平日看我不顺眼的本家叔伯，立马冲进来跟打劫似的，一人搬一样，连灶台上的锅盖都不放过。”
他叹口气：“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那口铜锅……能照见人影的那种，也被他们抢去炖狗肉了。”
苏明媚啧了一声：“真是连穷人也不放过，真当你是垃圾捡来的。”
“我本来就是捡来的。”秦长生笑了笑，语气淡淡，“据我养父说，当年他和我娘在后山砍柴，听见山崖下有婴儿啼哭声，一瞧，就看见我在崖底，脖子上挂着这么块玉。”
他做了个比划，“上头刻着‘长生’二字，我娘说这是好兆头，长命百岁——所以便起名秦长生。”
“秦不是你姓？”苏明媚眨眼。
“当然不是。”秦长生笑得一派云淡风轻，“但我也没更好选项了，‘粪坑长生’总不能挂户口本上吧？”
苏明媚忍俊不禁，掩口笑道：“你倒也乐观。”
秦长生目光微凝，看向屋里。
“我在庄里，从小就被喊‘野种’，什么杂血、灾星、扫把星，不配姓秦。只有我爹娘没把我当野狗看。”
“只是……”他轻轻叹了口气，“他们走得早。我还没学会怎么不被人揍，就被送去天玄宗当杂役了。”
屋内灰尘弥漫，苏明媚站在阳光斜照的窗口，看着秦长生弯腰从破床下摸出一块干瘪干粮，不无感慨道：
“你这成长史，拍成剧得分三季，一季‘野种之恨’，二季‘杂役之辱’，三季……唔，‘美人陪练反打全庄’？”
“你这剧名我爱听。”秦长生拍拍手，“不过我这儿真没啥可练的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