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她立正敬礼,声音嘶哑。
“很好。”姜晨点点头,又写下了第二个名字。
“沪上化工研究院,陈元院士!”
“到!”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学者站了起来,他正是国内高分子化学的泰山北斗。
“陈老,您受累了。”姜晨的语气,多了一丝尊敬,“光刻胶的问题,卡在了‘光敏剂’和‘酚醛树脂’的纯化工艺上。”
“是的。”陈元院士面色凝重,“日本人的工艺,我们反推了无数次,始终无法达到那个纯度。杂质太多,一曝光就全花了。”
“那是因为,”姜晨转身,在白板上画出了一个复杂的化学分子式和反应路径,“我们的合成路线,从一开始,就走窄了。”
他递上了第二份文件。
“这是我从……一份德国早期专利里找到的、关于‘DNQ-酚醛树脂’的全新合成路径。它不依赖那些我们拿不到的昂贵催化剂,而是采用了一种‘多步提纯、低温结晶’的笨办法。工艺更繁琐,但对设备要求低,而且,理论上可以达到99.99%的纯度。”
“同时,对于你们提到的高性能氟橡胶。”姜晨又拿出一份文件,“问题不在主链,而在‘硫化体系’。我们一直沿用老旧的‘胺类’和‘硫醇类’硫化剂,耐高温和耐腐蚀性当然上不去。”
“这份资料里,详细描述了两种全新的、基于‘双酚AF’和‘过氧化物’的硫化体系配方。这才是杜邦‘Vito’系列,真正不外传的秘密。我需要您立刻组织两个团队,兵分两路,把这两个配方,给我变成能上‘太行’发动机的、合格的密封圈!”
陈元院士接过那几份薄薄的、但却重若千钧的配方文件,他的手,在剧烈颤抖。
他研究了一辈子高分子化学,只看了一眼那几个分子式和反应条件,他就知道——这是真的!这是足以让龙国特种化工材料,一夜之间追上世界主流水平的“神谕”!
“姜总师……”他激动得老泪纵横,“我……我代表全国的化工战线,谢谢你!我立军令状!三个月!三个月之内,如果拿不出合格的样品,我提头来见!”
“我不要您的头,我要能上天的密封圈,和能造‘龙芯’的光刻胶。”姜晨平静地说道。
他转向冯振国:“冯老,这三大战役,我来负责技术‘点穴’。您,负责调集资源,立下军令状,确保各个团队,心无旁骛,全力冲锋。”
“好!”冯振国猛地一拍桌子,“我马上成立‘强基办公室’,我亲自挂帅!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谁敢在这几个项目上推诿扯皮、阳奉阴违,一律军法从事!我倒要看看,是鹰酱的‘绞索’硬,还是我们龙国人自主创新的骨头硬!”
一场没有硝烟的、旨在突破“卡脖子”环节的“强基战役”,在姜晨的精准“点穴”和国家的全力推动下,以一种近乎于“大跃进”般的速度,在龙国最隐秘的实验室和工厂里,全面打响。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一个月后,中科院软件所,李慧兰的办公室内。
“成了……李老师……成了!”一名年轻的程序员,指着电脑屏幕,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破了音。
屏幕上,一个用他们自己的软件(代号“红星CADV1.0”)绘制的、“海龙”战机起落架的复杂三维模型,正在被平稳地、流畅地、进行着360度的旋转和缩放!
界面很丑,功能键不到国外软件的十分之一,渲染速度也慢得可怜。
但是至少,它稳定!它自主!它能用了!
李慧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中,泪光闪烁。她知道,从今天起,龙国的工业设计,终于有了自己的一片“立锥之地”。
三个月后,沪上化工研究院,中试车间。
陈元院士亲自戴着防毒面具,从一台高压反应釜中,取出了一块黑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橡胶样品。
他将样品,放入一旁的超高温油浴箱中,温度,设定在220摄氏度。
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七十二小时……
一周后,当样品被取出时,它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弹性和形态,没有丝毫的硬化或降解!
“成功了!”陈元院士摘的笑容,“我们自己的‘Vito’!我们做出来了!”
五个月后,凤凰军工厂,一号晶圆厂。
胡立新厂长,亲自将一片涂抹着国产“凤凰-1型”光刻胶的八英寸晶圆,送入了“磐石”光刻机的曝光台。
当芯片的电路图,在显微镜下,呈现出清晰、锐利、没有任何缺陷的完美线条时。
胡立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胸中的浊气。
“通知下去,”他睁开眼,声音平静,但却充满了力量,“‘龙芯’生产线,全面复工。告诉那帮兔崽子们,我们的‘粮食’,管够了!”
一份份捷报,从全国各地,雪片般地飞向了西山的总指挥部。
冯振国看着桌上那些来自化工、材料、软件等各个领域的、不起眼的“备胎”转正报告,他的心中,却比当初“昆仑”号下水,还要激动,还要踏实。
他知道,这些“备胎”的转正,其意义,远比一两件先进武器,要重大得多。
鹰酱的“绞索”,非但没有勒死这头巨龙。
反而,它逼迫着这头巨龙,在最深的绝境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大的“造血”能力!
它逼迫着龙国,在那些曾经被忽视、被卡脖子的基础领域,补上了一块又一块关键的短板。
“姜晨啊姜晨,”冯振国看着窗外,喃喃自语,“你这小子,硬是把鹰酱的‘绞索’,变成了逼我们‘强筋健骨’的‘压力绷带’啊。”
“绞索”还在收紧,但龙国工业的底气和韧性,却在这一次次的“精准突围”中,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