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寨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一旅的铁蹄并未停歇。
肃清主要匪帮后,作战重心转向了更为繁琐却也至关重要的阶段:追剿残匪与政治清乡。
旅长柱子深知,军事上的胜利若不能转化为长治久安,匪患必将死灰复燃。
此次清乡区域,位于长治西北部与邻省交界的几个偏远乡。
与以往不同,此地绝大多数农户已在领航者公司农垦部的组织下,或迁入新村镇,或加入了集体农庄。
广袤山野间,只剩下零星散布的、不愿离开故土或心存观望的散户,以及那些依托复杂地形和人际缝隙藏匿的溃散匪徒。
一旅以连排为单位,化整为零,如同梳篦般细细梳理着每一道山沟、每一片林子。
他们的任务不再是强攻堡垒,而是更考验耐心、细致和政策的追剿与安抚。
三连二排的士兵们,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猎径艰难前行。
排长周海是个精瘦的南方人,心细如发。
他们根据情报处提供的线索,追踪一股约五六人的残匪,其头目据说背着人命。
“排长!这里有脚印!刚踩过去没多久!”尖兵班长老韩蹲下身,指着泥地上几个模糊但新鲜的鞋印低声道。
周海上前仔细观察,又抬头看了看前方密林和右侧哗哗作响的山涧:“他们想借着水声掩盖行踪。一班从左翼包抄,二班跟我从右侧山涧摸过去,三班原地警戒,听到动静再压上!”
士兵们无声地点头,迅速行动。周海带着二班,蹚入冰凉刺骨的山涧水流,借着岩石掩护,逆流而上。水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水流转弯处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和低语。
周海猛地举手示意,全班立刻蹲下,枪口指向前方。
透过灌木缝隙,可以看到五个衣衫褴褛、浑身湿透的汉子正瘫坐在溪边石头上喘气,武器随意放在身边,毫无戒备。
周海眼神一冷,打了个手势。
“不准动!举起手来!”二班士兵如同神兵天降,猛地从岩石后和灌木丛中现身,十几支G98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匪徒!
匪徒们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想去摸枪,但看到那精良的武器和士兵们冰冷的眼神,瞬间丧失了抵抗勇气,哆哆嗦嗦地举起了手。
士兵们迅速上前,缴械、搜身、捆绑,动作干净利落。
周海走到那个看起来是小头目的汉子面前,冷声问道:“叫什么名字?黑云寨跑出来的?”
那汉子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点头。
“李家庄的王老栓一家,是不是你们杀的?”周海的声音陡然严厉。这是情报处提供的、与这股残匪特征吻合的一桩血案。
汉子身体一颤,低下头不敢吭声。
“带走!”周海不再多问,挥手让人将其单独看押。
这种血债累累的,等待他的将是林大虎那座特殊监狱。
另一边,一连指导员孙铭,带着一个班的士兵和文化教员小刘,来到了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
村里只剩下七八户人家,大多是老弱妇孺,青壮年要么被抓了壮丁,要么逃荒外出,也有极少数可能入了匪伙。
看到军队进村,村民们都惊恐地躲进屋里,关门闭户。
孙铭让士兵们在村口开阔地列队等候,严禁擅入民宅。
他和小刘拿着铁皮喇叭,站在村中央的空地上。
“老乡们!不要怕!我们是长治警备师的队伍!是来打土匪、保平安的!”小刘的声音还带着学生气的清亮,努力放大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