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积极的推动方案过批,难道不就是为了捞财政的钱吗?”
“那才有几个钱?”闫欢嗤之以鼻,“又得拆迁,又得补偿,还得搞建设,还得搞销售……占用资金多、周期长、风险大,若不留神资金断链,他就完蛋了。要么卷款跑路,要么进去踩缝纫机,不仅如此,一旦东窗事发,连带着他爸妈都得倒霉。”
“地产开发不都是如此吗?难道还有不建设、白拿钱的办法?”
“有啊,而且操作起来很简单,简单到令人泄气。”
“快告诉我,怎么做?”
“分四步走。第一步,西岭片区本就是个国家级项目,将其用高概念方案包装起来,推动其通过审批;第二步,组建一个公司承接该项目,最好是个开发平台,比如三水集团;第三步,积极营销,向外发行股票债券,吸收全国资本。至于第四步,我不说你也猜得到:想办法把这些钱倒腾到自己口袋里。”
我恍然大悟,难怪徐茗圆昧着良心也要把西岭片区包装成国际化大都市,原来金磅要的根本不是扎实的方案,而是唬人的概念!
“等等,”我说,“他这么做确实是无本万利,可如此一来,钱都到了他的口袋里,西岭片区还怎么搞建设?”
“搞个屁的建设!”闫欢爆了粗口,“钱他拿走,债西岭片区背,公众对该地区的发展潜力彻底失去信心,往后几十年,这里不会有任何发展,只能一直烂下去。”
“这是金磅的发明?”
“他哪有这个本事,小混蛋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还有谁这么干了?”
“你不是城市规划者吗?自己动脑子好好想想,有多少地区当初把发展的口号喊的震天响,新鲜概念层出不穷,各种热钱疯狂流入。结果呢?十年后回过头再看看,当地一点发展都没有,部分地区甚至出现了退化。”闫欢耸耸肩,“别把眼睛瞪那么大,这种玩法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你们这些所谓有‘菩萨心肠’的人看不明白罢了。”
“……既然这种做法很普遍,你为什么不照着做?”
闫欢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颊。
“老公,你真是既天真又可爱。这玩法虽然简单,但不是谁都能玩的。仔细想想看吧,那第一步有几个人能做到?”
我倒抽一口凉气。
闫欢再次看向窗外。
“所以,我就算是想跟金磅一起玩,他也不会带着我,因为资源和渠道都是他的,他自己就可以搞定一切,没必要跟我分蛋糕。”
我低头看着她的脸。
闫欢也看向我。
“干嘛这么看我?又不觉得我的脸恶心了?”
“想跟你道个歉,刚才错怪你了。”我说,“仔细一想,肯为西岭片区做点贡献的人竟然只有你。”
“尽管我不是圣人,但较之那些真正的魔鬼,我已经很接近圣人的标准了。”
她的鼻子在冷哼,嘴角却在笑,红唇娇艳欲滴。
一股异样的欲望从心头滑过,我赶忙甩了甩脑袋。
闫欢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的心绪。
“秦老师,刚刚是不是想吻我来着?”
“……是。”我尴尬的承认了,“但我已经和你女儿同床,我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话别说的那么死,你会的。”闫欢又拍了拍我的脸,“只要我足够可爱。”
“这不是你的吸引力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只要对你施以足够的外力,原则那种东西就会消失不见。比如在闫雪灵和温晓琳身上想想办法,或者……那个姓白的小护士。我看她倒是蛮单纯的,不用多费力气,随便骂两句,那小丫头就会哭鼻子。”
我没说话。
见我没反应,闫欢戳了戳我的胸口。
“被我的话吓傻了?以为我不知道白梓茹?”
“闫欢,你真是有种独特的天赋。”
“什么?”
“每当我对你产生一丝好感,你总能及时的把这丝好感转化为深深的厌恶。”
“这不正遂了你的心愿吗?对我抱有好感反而会导致你的自我厌恶吧?”
我扭头看向窗外。
让她说对了。
时间已近正午,交通拥堵,车子走走停停,我在心里咂摸着她刚才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