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烧烤买回来了,连带着还有一箱冰啤酒。
我推开门,提着外卖袋走进了内屋。
温如海先是骂了一句,见绕到面前的人是我,他又笑了。
“我刚刚还在琢磨呢。”
他没头没尾的说道。
我在他面前站定,上下打量着他。
胳膊、脚腕、胸口都被绑在铁椅子上,椅子腿用膨胀螺栓固定在地板上。
他双手的情况与玲奈的描述大致相同,中指没了,左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都被锤到青紫。
顺着胳膊往上看,温如海的脖子上有几道浅浅的刀伤,腮帮子是肿的,左眼也肿到睁不开了,右眼倒是炯炯有神。
他的前襟两侧都有血迹,我猜,胸口上那两颗用不到的东西已经变成了“身外之物”。
往下看看,裤子似乎还完好,说不定生育能力也健在。
“看够了吗?”
温如海说道,口气跟在殡仪馆时一模一样,充满挑衅意味。
“话别说一半,你刚刚在琢磨什么?”
“琢磨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
我没回答他,只是把烤串摆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期间,我在想他如何知道我会来。
思考无果,我决定借着拿啤酒的机会出去问问渡边。
“没。”渡边答的很生硬,“没人告诉他。”
“别说温如海,”单马尾告诉我,“就连我们也是刚刚知道驸马爷要来。”
那就奇怪了,温如海是怎么知道的?
我拿起两瓶啤酒,走到半路,渡边忽然跟过来,把我手里的啤酒接了过去。
“我来吧。”
他说完,朝单马尾使了个眼色。
单马尾点点头。稍后,他领着另外两个人走进来,在温如海面前摆了一张桌子,给我搬了一把椅子,还把地上的烧烤摊在桌面上。
我站在温如海对面,一边等他们忙完,一边审视着房间四周。
入口门的正上方有一个供刑讯人看的时钟,温如海看不到。
右手边的墙上钉着一个摄像头,摄像头下还摆着两个喇叭。
此外,整间屋子里再没有值得我关注的东西。
我盯着摄像头那漆黑的圆形小孔看了半天,心想:那背后坐着谁?玲奈?奇助?
不管是谁,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审视之下。
不是监视,而是审视。
他们一定会好奇,一个往日的教师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桌椅和饭菜布置完毕,单马尾帮我拉了一下椅子,待我落座后,他带着人退了出去。
渡边走进来把两瓶啤酒放在桌子上,他从兜里摸出一把折刀,用刀背起开了瓶盖。
这个过程渡边做的很缓慢,温如海的目光在他身上游来荡去,最终都会落到那把刀上。
或许温如海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心里就怕这个。
渡边把两瓶啤酒都放在我面前,收了折刀,在一旁静静地站着,铁塔似的。
我看向他,他也看了我一眼,稍稍点了点头。
我意识到,他所做的一切看似鸡毛蒜皮,其实都是在帮我压制温如海。
想象一下,如果我傻乎乎的自己搬桌子、拉椅子、布置餐具、帮温如海开啤酒……我还算什么刑讯者?我就是个饭店的小时工,温如海怎么可能会怕我呢?
看看表,还有一小时到午夜十二点。
此刻的我已经很清楚“行刑人”的意涵: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温如海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不管哪一种情况,动手的人都必须是我,而琳琳都将因此恨我一辈子。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