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助理的工作进入到收尾阶段,闫欢的脸妆变了,起床时那种灵巧的、惹人怜爱的媚态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由内而外的不怒自威。
“废话说的差不多了,谈正事吧。上午我要去趟公司,你陪我一起去。下午你在那附近开间房,打个盹,养足精神。晚上我约了个人一起吃饭,到时候,我要郑重其事的把你介绍给他。晚餐后,咱俩就去……”
“等等,你约了谁?”
“闫雪灵。”
怎么会是她?
一个月前,闫欢刚刚被闫雪灵咬了脸。
“我不想见她。而且,她见过我,不需要你介绍。”
“不。”闫欢扬起眉毛,“她只见过一个筑友大学的老师,没见过她妈妈的未婚夫。”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闫欢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行!”我提高了声量,“你想利用我报复她,恕我不能配合你。”
“怎么?难道你不想报复她?”闫欢面露愠色,“你为了她的那点破事跑前跑后,差点丢了命不说,还当牛做马的照顾了她一个月。结果呢?那头养不熟的白眼狼非但不感激你,还勾结徐茗圆反咬了你一口。她把你拦在西岭片区旧改项目组之外,连带着你被炒了鱿鱼,声誉尽毁。被她害得这么惨,你就不生气吗?你就不想反击回去吗?”
我想反驳她,可心气却像是个破了洞的皮球,怎么也鼓不起来。
闫欢说的句句在理。
我扯过一张凳子,在闫欢身旁坐下。
“老实说,闫雪灵的所作所为让我很生气,非常生气,但我不想反击。事情总得有个结尾,我已经做了我想做的事,什么样的结果都我认了。”
“她让你身心俱疲,对吧?”
“对……但我没什么好抱怨的。我一厢情愿的认为她喜欢我,也傻乎乎的喜欢着她,心甘情愿的为她付出,期盼她能对我有所回应。事实上,这段恋情只存在于我的心里,作为一个旁观者,闫雪灵做出任何选择都不奇怪。”
闫欢的嘴角向上扬起。
“你笑什么?”
“秦老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咱俩真的很合适。”
“为什么?”
“因为你的心态不像是闫雪灵的恋人,更像是闫雪灵的爸爸。”
“别乱说,她爸爸不是四本松老爷子吗?”
“是的。”闫欢面色阴沉了下来,“但他只是个农夫,在我体内播下种子,二十年后再回来摘取果实。像这样一生只出现两次的人,不配称为‘爸爸’。”
看来闫欢只是四本松的生育工具,并不是他的妻子。
旋即,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
我不想被闫雪灵看做“爸爸”,可她的确说过,“32岁,给我当爹绰绰有余。”
“……冒昧问一句,”我说,“你今年多大年纪?”
“35,36?”
闫欢看了一眼助理,助理只是笑笑,没说话。
“闫雪灵呢?”
“19岁或者20岁吧,记不清了。”
“你生闫雪灵时才16岁?!”
“不,怀上她时应该还不到16岁。别大惊小怪的,在日本,16岁就可以结婚了。”
换言之,闫雪灵是四本松老爷子60岁左右生下的孩子。
“这不就是违法吗?”
“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她是主动这么干的。
不知为何,我对她萌生了一丝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