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径直来到杨茗面前。
杨茗举着雨伞,仰着脸,身子紧绷绷的。
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和她的初夜——头发湿漉漉的,从头到脚笔直僵硬,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散发着对我的抗拒——在我怀里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浮尸。
我的疑惑也和初夜时一模一样:既然抗拒我,干嘛要来找我?
“伞给我。”
我说。
杨茗没动。
我攥住伞杆,杨茗松了手。
“胳膊怎么了?”
“伤了。”
“出血了吗?”
“嗯。”
“谁打的你?”
杨茗没说话,眼睛在我身体两侧来回抖。
眼神一半恐惧,一半犹豫。
我回过头:
玲奈的两个手下撑着黑伞,一左一右站在我身后。
看来,“陪着驸马爷”这个命令是不容商量的。
不光他俩,连琳琳也缩着脖子跟在我后面。
我有点悲哀。
这个世界没人听我的。
“你……能让他们俩站远点吗?”杨茗问。
“是啊。”琳琳走到杨茗身边,附和道。
我看向精瘦男人。
他识趣的点点头,拉着粗壮男人往后退了七八步。
“说吧,”我回过头,“谁弄伤了你?”
“这……”
杨茗还是支支吾吾,估计是不敢在这里开口。
“你是开车来的吗?”我问,“不方便在这里说,就去车里说。”
“没开车。”
“风哥,坐我的车吧。”
琳琳把杨茗拉到自己的伞下。
“好,去吧。”
我再次看向玲奈的两个手下。
“既然你们不肯走,那就跟在她的车后面吧。”
精瘦男人点点头。
其实,我本想赶他们走的。
但转念一想,我也许用得上他俩。
闫雪灵还在派出所里。
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保障。
趁着那四个人去开车的功夫,我回到郑警官身边——刚才说话的时候,这老狐狸一直盯着我看,他的目光像是激光笔一样在我脸上照来照去,搞的我浑身不自在。
“需要我留下来做笔录吗?”我问。
“小潘问的差不多了,如果再有问题,我会跟你联系。”
“闫雪灵,也就是我的未婚妻,据说她人现在在派出所里,这事你知道吗?”
“你这是在询问?还是在兴师问罪?”
郑警官抬高了下巴。
他的口气有点怪,仿佛我站在他的对立面似的。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警戒线外,玲奈的两个手下没有上车,而是远远的看着这边。
两个人的眼神往好听了说都算不得友善。
“询问。”我说。
“那好。今天下午六点左右,三王区泉水路派出所接警,有人在咖啡馆里持刀伤人。”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据说还有人被咬伤了。”
我一愣。
“咬伤?拿嘴咬的?”
郑警官点点头。
“伤人者是闫雪灵?”
“不清楚,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失陪。”
说罢,他扭头就走了。
印象中,他对我的态度从没这么恶劣过。
这会功夫,琳琳已经将她的车开到了警戒线附近。
自打她和金磅的关系公开后,我头一次见到她的新座驾。
这是辆黑色的奔驰,低调又老气。漆黑的外皮,橙色的内饰,不识货的人可能会以为这是辆桑塔纳2000,但他们挣得那点工资连这车的轮毂都买不起。
不同于一般的暴发户,坐在里面的琳琳和它的气质意外的很搭。
在我眼里,她不再是那个骑着摩托车招摇过市的酒吧小老板,而像是个几代富户家的女儿,铅华早已褪尽,对器物上的财富标签也失去了兴趣,一心只追求实用性和舒适性。
琳琳把车停在我旁边,降下车窗招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