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于支书满腹狐疑的看着我。
“你和那个姓闫的姑娘是什么关系?”
“朋友,”我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普通朋友。”
“那好吧。”
他掏出手机,把李立学办公室的座机号发给我。我找他要手机号,他说他也没有。
显然是谎话。
“你可别乱来啊。”
于支书愁容满面。
“我只是跟他了解了解情况,不会乱说话。”我收起手机,“听说旁边这块地上老爷爷刚刚去世了?”
“哦,对。”于支书把烟掐了,“于长海,跟李老爷子前后脚走的。”
“他走后,村里是不是把宅基地的使用权收回来了?”
“没。”于支书又从烟盒里磕出一支,“于长海确实是孤老头子一个,但他有兄弟姊妹。两个弟弟,还有两个妹妹,都活着,但岁数也都不小了。于长海的遗产归他们继承,包括这两块地。”
“就这么一小块地,四个人分?”
“你还没见过更麻烦的呢。”
“李立学把地围起来,这四个人也没意见?”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于支书笑了,“那两块地不好用又不好卖,四个人家里的孩子又都不争气,日子还都过得穷兮兮的。一听李立学说他想收这块地,还有不少钱可以拿,四个人连鞋都顾不得提就跑来签了字。”
“转让给谁呢?肯定不能转给学校,这不符合规定。转给李立学也不行,宅基地应该跟农村户口挂钩。”
“这好办,李立学的孩子可多啊……”于支书慢悠悠的划着了火柴,“他家大的已经成年了,分出去一户又不是难事。”
“一户?”我愣了,“这里明明有两块地。”
“更好办了,认定成一块地就行了,横竖这两块地加一起也只有一栋房子。”
居然还能这么操作?
确如闫启芯所言,我距离基层工作太遥远了。
“也就是说,如今这两块地的使用权转让已经完成了,对吗?”
于支书没说话,反而挠起了头皮。
“怎么了?”
“秦老师,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了点什么才跑来找我的?”
“算是吧。”
聊到现在,闫启芯的家人,也就是那个“幕后推手”还没现身。
于支书轻轻敲着桌面,略有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要赶我出去。
“秦老师,你和于天翔是什么关系?”
这又是个令我意外的话题。
“他是我学生,我和他很聊得来。当然,是在他活着的时候。”
他的表情变得很阴郁。
“于天翔,那是个好孩子,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上吊。那时候他妈妈刚走,可他爷爷还活着啊……”
“他爸爸呢?”
“在工地给砖头砸死了,他考上大学前的事。总之,自杀前,于天翔算不上孤家寡人。”
“哦……钱这方面呢?是不是有困难?”
“他不用愁钱!村里面能给的帮助都给了,我也给他协调了助学贷款。数目不算大,但读完本科肯定是没问题的,毕业后就一边上班一边慢慢还呗,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对了,学校里也有勤工助学岗和奖学金吧?”
“有的。”
“就是啊。谁知道他怎么就想不开,二半夜,悄没声儿的就把自己吊死在树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