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斤沉默地把药材全部都收拾好,装了满满的两大篓,装上了牛车,让牛车的师傅帮陈婉穗拉到镇子上。
他没再看陈婉穗,一直都是垂着头,说:“药材装好了,家具的事,你告诉你娘,我二十来天左右就能打完,到时候我亲自给你们送过去。”
陈婉穗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些药材,压根没注意到刘四斤的情绪变化。
她点点头,从袖袋里掏出来五两银子,递给刘四斤,问他:“这些银子够不够?”
刘四斤默默地看了一眼这个银子,然后,他没接,对陈婉穗说:“不用给我银子,你娘救了我,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说着,他又补了一句:“天色不早,你快点回去吧。”
说着,刘四斤就进了屋。
陈婉穗手里还拿着银子呢,她看着刘四斤的背影,感觉到刘四斤好像心情不太好。
不过她也不管了,她的心里只有沈君怡,她现在不关注任何人。
陈婉穗于是上了牛车,车夫赶着牛车,载着她和两大篓药材,赶在天黑前到了白石镇。
……
刘四斤给的药材很齐全,帮了沈君怡的大忙。
沈君怡连夜把药材整理好,然后第二天,沈君怡就早早起身,她仍旧背着竹篓出门,让陈婉穗留在家里。
她这次,没有去郊外的山林里找草药。
而是步行了近一个时辰的山路,距离县城不远处的白龙山,那山上有个观音庙,香火旺盛。
不分寒暑,不分年结,虔诚的香客们络绎不绝。
沈君怡背着竹篓上了山,她先是在山里转了转,采摘了许多常见的药材后,她就回到了山道上,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喝水休息。
不时有上山下山的香客路过,遇到那些穿着绫罗绸缎,丫鬟仆从簇拥的夫人或小姐,她都会抬头默默地看一眼。
一天下来,没有等到自己要找的人。
沈君怡赶在天黑之前回了白石镇。
此后两天,她仍旧往白龙山的观音庙而去。
这一日,她照例在台阶上休息的时候,突然,她喝水的动作一顿,看着不远处,有个穿着按紫色襦裙的妇人,在连个小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台阶上来了。
这里的观音庙向来灵验,前来这里许愿的人很多。
沈君怡那妇人慢慢地走上前来。
她不动声色地把水囊放到一边,然后,她把竹篓里新鲜采集回来的药材,全部倒出来,开始分门别类的整理起来。
她穿着十分朴素的藕色上衣,头发用一根簪子梳起来,没有带任何头饰。
虽然她一身农妇的打扮,但皮肤却白净,五官也长得漂亮,往常出门,她为了避免麻烦,都是带着帷帽的,这次,她早早地就把帷帽给摘掉了。
沈君怡只认真地整理着药材,仿佛没有注意旁边有什么人路过。
那个穿着紫色襦裙的妇人,模样十分美艳,头上带着镶嵌着宝石的金钗,手上带着两对翡翠玉镯,她走到近前的时候,沈君怡还闻到了浅淡的香气。
被丫鬟们搀扶着的妇人,从她旁边的山道上路过,留下一阵香气,以及满头珠翠发出的叮铃声。
身后跟着的八个护卫,腰间都挂着大刀,身体强壮。
沈君怡没有抬头,等他们过去了,她才动作一顿,眉头微皱。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前世听到的消息是假的?
正当她迟疑的时候,突然,前面的八个护卫停下了脚步。
原本搀扶着妇人的其中一个丫鬟,掉头回来,走到沈君怡的面前,那丫鬟看着和陈婉穗差不多年纪,她垂头打量了沈君怡一会儿,问她:“我看你在这儿采药,莫非,你是药婆吗?”
城里的药婆不多,原本擅用药的女人就不多。
所以她们见到沈君怡的时候,会停下来问一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沈君怡微微一笑,她用手帕擦了擦汗,对那丫鬟说:“是,也不是,其实,我是大夫。”
那丫鬟明显很吃惊的样子:“什么?你是女大夫?”
她有些惊讶,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前面等着的美艳妇人听见了,她神情有些急切。
那丫鬟见到了,立刻对沈君怡说:“大夫,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方便?我们夫人有话想问你。”
沈君怡求之不得,她立刻收拾起东西来,道:“自然方便。”
说着,她就背起竹篓,跟着丫鬟往前,走到了那夫人的面前。
那个美艳的妇人看着沈君怡,轻声问她:“你刚刚说,你是大夫?”
沈君怡点头。
那妇人又问:“咱们明丰县城里,我知道有两家医馆内,有女大夫,不过,我怎么没见过你?”
沈君怡:“回夫人的话,我是白石镇上来的,自己家刚刚开的医馆,夫人不认识我也正常。”
那妇人其实也没有怀疑沈君怡。
因为一个大夫有没有医术,只要让她看一眼病人就行了。
再者说,她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找别的大夫。
那妇人最后说:“你在这里稍等我片刻,等我去观音庙里上了香,你再随我到府上,有个病人……需要你去看一看。”
沈君怡知道,这个病人其实就是这个妇人自己,当今的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去上完香后,没有留下用斋饭,而是很快就下了山,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仿佛腿脚不太好,上马车的时候差点摔了。
幸好两个丫鬟都扶着她,她坐在马车里,累出一身汗来。
身边的丫鬟红着眼眶问她:“夫人,咱们真的要找那个医女看?”
县令夫人眼眶通红,她低声道:“我这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沈君怡和丫鬟一起,坐在后面的马车里。
这次是要去县城,去县令的府邸。
普通百姓,想见县令一面都难,更何况,还是来到县令的府邸。
沈君怡也是第一次来,但她并不慌张。
因为县令夫人的病,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有些难言之隐,所以让她没法去找男大夫治病。
她只能找女大夫,但确实是也不好找。
前世沈君怡就听过这件事。
县令夫人的腿到后面,连走路都困难。
她最后抑郁而终,也是因为这个病。
……
他们的马车从前门进去,随后一路到了后院。
丫鬟带着沈君怡来到一个厢房门口,低声对沈君怡道:“就是这里了,你先随我进来。”
那县令夫人已经坐在屋里了。
丫鬟将周围的人全都屏退。
这位美艳的夫人,比那县令小了十几岁,嫁过来多年,虽一直未有子嗣,却也颇受县令老爷的宠爱。
只是,因为她的腿,她已经连续近半年,没有与县令老爷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