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跪在地上,或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源张着嘴,保持着要开口说话的姿势,整个人都僵住了。
二十税一?
疯了?
这位陛下是疯了吗?
把农税降到这种地步,那国库还哪来的钱?修路、养兵、发官俸……哪一样不要钱?
这是自掘坟墓啊!
就连一直气定神闲站在一旁的柳清歌,都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苏清影更是猛地抬起头,忘了哭了,她手里还捏着那本厚厚的账册,小嘴微张,似乎正在用她那颗精明的脑袋飞快地计算着什么。
叶凡很满意这种效果。
他看着那一张张呆滞、惊恐、茫然、不解的脸,像是欣赏一件件有趣的艺术品。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砸碎他们脑子里那些根深蒂固的旧念头。
“当然,”叶凡等他们消化了片刻,话锋一转,“国库也不能空着。”
众人刚刚停跳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所以,”叶凡的嘴角,勾起一抹让人心头发寒的弧度,“自今日起,大夏商税,由过去的二十税一,改为十税三。”
如果说,前一句话,是让大殿里陷入了死寂。
那么这一句话,就是将这死寂,彻底冰封。
“嗡——”
陈源的脑子,像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了一下,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
他什么都明白了。
这位年轻的帝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们这些旧臣讲任何道理。
他用抄家的屠刀,砍掉了世家大族的脑袋。
现在,他要用税收这把更锋利的刀,割断所有商贾豪富的喉咙。
然后,他用从这两类人身上割下来的肥肉,去喂饱天下那千千万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
土地国有,是为了断绝土地兼并的根。
轻徭薄赋,是为了让农民能喘过气来,能死心塌地地拥护他。
而那沉重到足以让任何商贾破产的商税,就是他为这个庞大帝国,准备的新的发动机!
重农抑商?
不,这位陛下,是要把“商”连根拔起,把“农”捧到天上去!
这一环扣一环,哪里是亡国之兆?这分明是要换了这天,改了这地啊!
其他的官员,也终于回过神来。
他们看着龙椅上那个年轻的身影,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发自骨髓的恐惧。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被“祖宗规矩”和“圣贤道理”说服的君王。
叶凡扫视着那些面如死灰的旧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朕的天下,就一个道理。”
“谁让百姓吃饱饭,朕就让谁活得好。”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
“谁想让百姓饿肚子,朕就让他全家,都饿死。”
说完,他将那本从苏清影脚下捡起的田契名册,随手扔回了御案上。
“吃饱了肚子,就不能只当个睁眼瞎。”
他看向柳清歌,又抛出了一个更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话题。
“下一条,兴教育。”